隨時都可能燒到陸淮南身上去。
他煙沒滅,低頭在盯著鞋尖,喃喃出聲:“宋硯安是不是一直都在你心裡,沒離開過?”
兩個問題,完全不搭尬。
阮綿不顧自已的感受,先去回答他:“一個人活生生的跟你好過幾年,你會說能忘得沒有一點痕跡?陸淮南,你做得到嗎?那叫失憶,不叫放下,可我沒失憶。”
她還是微笑著的。
聽在他耳中,是**裸的挑釁。
陸淮南眼裡帶著血色,煙圈一口接一口。
她伸手奪走,直接摁進煙灰缸裡:“彆躲了,有話直說。”
阮綿最受不了他這副樣子。
她不懂他,他不懂她。
陸淮南覺得兩個人站在一起,心裡是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屏障。
他幽黑無底的眸眼,掃上她的臉,神情難測:“你為什麼不拒絕,不等我回來一塊去,我陸淮南他媽有那麼見不得人,有那麼心思狹隘嗎?啊?”
最後那一個質問的“啊”,無比到位。
顯滿了他張狂,不受控製的情緒。
人在極端的吵架氛圍時,總是會忘掉所有過往的美好,湧入腦海的都是那些不堪。
麵對麵,陸淮南已經站起來了,比她高出一截。
他身上的浴袍鬆鬆垮垮搭著,露出胸膛一片肌膚。
阮綿哧地笑出聲,笑不是笑,眼裡含淚。
“宋慍和死,當時他家說得急,我能不去嗎?”
“能啊,所以你去了。”
陸淮南那看穿她的眼神,半點情麵都沒打算給她留,就是要**裸的揭穿她那一刻的愚蠢。
自尊心在一定程度上受不住了。
人是會發狂的。
哪怕她來前再勸自已冷靜,阮綿提聲:“陸淮南,彆以為你能揪著我這點過錯說事,那你自已呢?你跟付迎,你跟蔣自北,你跟那個莫名其妙的方以禾。”
或許是沒想到她這樣的反擊,陸淮南呆愣在那,眼球蠕了蠕。
他嘴唇緊抿,下頜繃緊。
整張臉的肌肉都在抽搐般,太陽穴也突突跳動。
紅線這種東西,隻有足夠冷靜的時候,才會時刻提醒自已。
她連笑都懶得擺:“那晚上,你電話沒掛,你跟方以禾深更半夜因為一顆紐扣見麵,我心裡怎麼想?”
她說:“比起我去海港見一個過世的長輩,誰更過分?”
漆黑的夜,早被時間推得開始發亮。
窗外的大亮,慢慢將整個屋內變得有了一些溫暖。
可陸淮南的心,冷到極點。
他僵持在原地,動都動不得,木訥迷茫的睨著她的臉,阮綿還在說:“我以為你更委屈,直到過了這一夜,我他媽才發現我就是那個傻逼。”
他可憐,他童年少年沒人愛。
是她阮綿造成的嗎?
不是。
那她自已呢?
母親早年過世,活在阮家陰影之下,憑著自已一股血氣調查母親的死因,當初得知凶手是阮文斌,自已的親父親,她多絕望,沒人能理解。
那誰來心疼她,誰來可憐她?
阮綿忽然就覺得,多餘的心軟。
說完,她轉身抓起地上的衣服,利落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