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衡就差直接把人薅起來,看他磨磨蹭蹭,反應遲鈍,心急得不行:“趕緊的,彆磨嘰了。”
猶豫了許久,阮綿還是決定給宋硯安打電話。
手機操在手裡,撥了兩個數字,一個跨國電話打進來。
麥肯醫生的。
麥肯也是孟賢清的主治醫師。
麥肯操著一口很蹩腳的中文:“阮,你奶奶需要你回來,她的病很嚴重。”
不是沒任何征兆,前段時間國外給她來過通訊,也提及過這事,阮綿也打算等這邊事情處理乾淨,就過去看孟賢清,眼圈緋紅:“我明天趕到。”
“那你要快,她想見你。”
掛斷電話,阮綿顧不上心頭的那些難過傷心,她得趕緊整理情緒出國。
趕過去得將近三十個小時。
接踵而來的意外,根本讓她沒辦法喘口氣去考慮陸淮南。
走時,阮綿連商衡都沒說,隻身一人趕往國外。
三十個鐘頭,比想象中難熬得多。
她渾渾噩噩度過的。
等下飛機時,阮綿兩隻腿發軟無力,胸腔的呼吸堵塞難受,像是要憋死她,她重重的喘息,臉如滴血。
扶著欄杆往下走,胃裡又翻湧,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
身體的虛弱,外加情緒跟心態的崩潰破防,阮綿覺得自已就差那麼一口氣了。
但她也沒脆弱到真的弱不禁風。
這邊的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孟賢清終究沒熬過去。
阮綿到的當晚,人就不行了,搶救過程中斷的氣。
事情來得突然又猛烈,她坐在醫院冰冷的椅子上,待過整宿,發絲裹著眼淚跟汗漬,可能還有一些她的鼻涕。
不知過去多久,阮綿身體才稍有知覺,她起身走到外邊。
想了想,國內沒人聯係。
最後打的還是顧遠行的電話,嗓音啞得連她自已都嚇一跳:“顧遠行,我這幾天回國,帶著我奶奶的骨灰,你能抽空來機場接一趟我嗎?”
顯然,遠在國內的顧遠行,也是給她嚇一跳。
“奶奶她……”
“病逝。”
連線沉默片刻,約莫兩秒:“好,你定好時間跟我說。”
不管是出於什麼層麵關係,顧遠行都願意幫這個忙。
“阮綿。”
“嗯?”
“節哀順變,先照顧好自已。”一聽她那聲音就知道人很不好,顧遠行這話也不是無從生有。
“謝謝你。”
“彆這麼說,誰都有困難的時候。”
滿心感動,也是滿心酸楚,臨到頭她能聯係上的,竟然是一個關係沒那麼熟的同事。
她倒是信得過顧遠行,隻是不好意思太麻煩人。
這通電話後,阮綿開始著手辦理火化流程。
也算是個煎熬的過程。
孟賢清走得安詳,沒什麼痛苦折磨的,神不知鬼不覺。
辦理完這邊的一切大小事務,骨灰拿到手,阮綿足足在國外待了七天之久。
這七天,她的手機長期處於關機狀態。
孟賢清剛走的那晚,她哭得不像個人,所有的眼淚也在那晚哭完了,剩下的隻是內心一片麻木,接到塗丁丁電話,她嗓音波瀾不起:“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