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的手往下拿,她後背貼緊牆壁,咬唇沉思片刻,才再度去敲響那扇門。
“叩叩叩……”
敲完,阮綿短暫的屏息,試圖聽清室內動靜。
事實證明,顯然是她癡心妄想了。
隔音效果太好,導致她連一丁點蚊子的嗡鳴聲都聽不到。
她捏起手機,又開始嘗試著給陸淮南打電話,阮綿本也沒抱多大希望,意料之外的電話嘟嘟幾聲後,被人接通了,陸淮南聲音極度低迷:“喂?”
他像是喝多了酒,連來電顯示都沒看,拽起手機直接接聽的。
“是我。”
說話的同時,阮綿伸手再度叩門。
陸淮南沉默,連線裡隻有酒瓶滾落在地砸碎的響聲。
在這寂靜深夜中,特彆的刺耳。
緊隨而後,她聽到陸淮南吸鼻子,他踉踉蹌蹌的起了個身,又撞倒幾個酒瓶,兩邊手癱軟無力,腳上被玻璃碎渣劃破,流了一腳底的血,渾然不顧。
他毫不知疼,一腳一個血腳印的往前走。
臉上不懂是淚,還是汗。
打開門的那一刹那間,阮綿站在門外,都快被滿屋子裡撲麵而來的酒味,煙味熏到乾嘔吐出。
屋裡溫度很高,空調在持續加熱。
混合著煙酒味,味道特彆特彆的濃烈,即便是站在四處透風的走廊裡,她也有種馬上要窒息的感覺。
阮綿被迫退了半步。
睜著眼抬眸去看人。
與其說狼狽,不如說眼前的陸淮南頹敗,他眼角往下耷拉,滿目赤紅著,喉頭在不儘的滾動,嘴裡吐息都快變成喘氣。
身上那件白色襯衣臟亂,鬆鬆垮垮搭著。
手臂胸前到處都是刺目的紅色酒漬。
給她的直觀感受就是,他好像要碎掉了。
陸淮南下巴在哆嗦,強忍著胸腔的嗡鳴,把門敞開得寬點:“你怎麼來這了?”
阮綿咬牙,臉色僵了僵,勉強擠出合適的笑容:“陸懷靈跟我講你在這。”
她沒有第一時間進門。
在打量與揣摩之間權衡他,好幾秒:“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一個人藏在心裡,我不是外人,我們是夫妻。”
看到他的第一眼,阮綿覺得碎的不止是他,還有她。
她情緒翻湧,又怕嚇著他,一直忍。
陸淮南有心上去抱她,卻在下一秒猶豫住,他怕自已身上的酒氣沾染了她。
那就由她來做。
阮綿不顧那些,一把將人抱住:“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用跟我再解釋。”
再解釋一遍,無異於再撕開他原本剛縫好的傷口。
很殘忍。
她能清晰感受到,陸淮南雙臂緊緊擁住她的力道,好似要將她整個嵌入身體,他傷感得脆弱不堪,一碰就能碎,阮綿忍著,忍到臉發紅,氣息短促。
阮綿擠出點位置:“先進門,我幫你包紮傷口。”
她聲音輕如喘氣,在一定程度上給他心理造成安撫。
他乖乖鬆手。
屋裡且算得上乾淨,隻是太久沒人來打掃,桌上跟櫃子上布了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