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符堂,外麵。
陳雲前腳剛走,鄭文叔後腳便至。
鄭文叔問道:“剛我路過,聽聞陳師弟找你問符籙的事”
“恩師。”蔡如金施禮,“剛才陳師叔……”
他把事情經過仔細說了一遍。
聽完後,鄭文叔低頭沉思了一小會兒,旋即看似隨意說了句,“你替陳師弟準備好他所說的那些符籙,每一種準備兩至三份吧。”
蔡如金不太理解,道:“陳師叔說要親手製作,我代勞是否不好”
鄭文叔笑言道:“恩師收陳師弟入門牆已有一二月,其至今未煉出真炁,想來恩師傳的不是術,而是真正**,法與術有諸多不同,術可生搬硬套直接修煉,然,法需要領悟奧妙,想當初呂師兄四十九歲巧遇火龍真人,真人授其‘天遁劍法’之**,呂師兄足足領悟了十四年都未能悟出長生術,後至六十三歲時,呂師兄才被吾師點化,悟出《九真玉書》,從而法力日漸深厚遂得道。”
道教神話中,仙人傳功很是隨意。
有些仙人需要試探被傳功者品性。
例如鐘離權十試呂洞賓。
而有些仙人則非如此,其覺得看你順眼,心中一高興,說不定就傳你**了。
比如火龍真人傳呂洞賓《天遁劍法》。
又比如趙公明因為象棋傳陳雲《積精煉體》的法門。
這種事看上去荒誕不羈,但卻時有發生。
蔡如金自然清楚,不過他知道恩師說這些事跡重點非傳功。
聞言,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恩師,你之所言,指陳師叔短時內不會悟得長生術煉出真炁”
“是也。”鄭文叔搖頭道:“呂師兄尚且用了十四年領悟長生術,陳師弟雖天資優異,然,沒有三五載功夫,恐其很難悟出長生秘術。”
這倒不是鄭文叔看不起陳雲。
反之,此番言論已經很“抬舉”陳雲。
呂洞賓作為丹道大宗師,亦用了十四年悟得,鄭文叔言陳雲三五年能領悟,確實很高估了。
蔡如金自然明白此理,他立刻回應道:“既如此,我會儘快替陳師叔準備好其所需符籙。”
……
內院,紅樓。
陳雲一回來便把自己又一次“軟禁”起來,重新琢磨起了《破迷正道歌》。
他坐在窗戶前沉思,“誰知這個天機理,便會日月得高奔。也無坎離並龍虎,也無烏兔各西東”
這句話意思陳雲大致能夠理解。
坎離龍虎,乃是比喻。
藥材之生,本來無定位。
藥材是指人體自有大藥。
大藥能夠補人五勞七傷,助筋骨,止饑,耐寒暑,益脾胃,潤心肺。
“若按照道門修煉境界‘煉精化氣’推測,這個大藥應該指的是先天之精煉出來的真炁,唯有煉精,才能誕生出所謂的真炁。”
陳雲冥思苦想著,“隻是藥材之生,本來無定位,究竟是何意思”
他又回想到了隨後的幾句口訣:“非肝非肺非心腎,不乾脾胃膽和精。非思非想非為作,不在三田上下中。豈於夾脊至昆侖,不是精津氣血液。不是膀胱五臟神,此物在人身中出。”
這句話大概意思是指:大藥不在身內,亦在身內,不在身外,亦在身外,但是卻在人身上誕生。
到這裡,陳雲依舊撲朔迷離。
然而念叨到接下來一段口訣,他隱約似乎明白了什麼。
接下來的口訣為:四時存夏及秋冬,先天先地誰人識。二物相和重一斤,弦望晦朔各本數。循環晝夜不曾停,依時采取知老嫩。
“兩物相和重一斤”
陳雲眨巴著眼睛,“如果我沒猜錯,這句話才是要點,接下來幾段口訣,全都是在為這一句而服務。”
隻是這“兩物”到底是哪兩物呢
他知道答案應該都在《破迷正道歌》中。
陳雲又琢磨前麵幾段口訣。
忽然,他眼前一亮,“誰知這個天機理,便會日月得高奔”
天上三寶日月星,人身三寶心脾腎。
如果沒有記錯,丹經中的日月往往代指心腎。
隻是下一句又是“也無坎離並龍虎,也無烏兔各西東”,好像否定了心腎的說法。
“慢著!想那麼多乾嘛我都知道煉精化氣是煉先天之精為炁,現在要搞清楚的問題是,到底用什麼煉精化氣,又如何把炁存儲起來。”
陳雲忽然想到一句話: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
《破迷正道歌》是理論,更像是修煉經驗總結,自然不含方法。
隻是再不含修煉之法,其畢竟是鐘離權的法,始終提到了“真傳”。
而這句“真傳”正是“兩物相合重一斤”。
既然是煉精化氣,那麼這兩物其中一物定為精。
一斤是一個內丹名詞,又稱二八,為十六兩,乃是古代重量之數詞。
道門內丹術認為,人在出生時,稟受天地之炁三百六十銖,為一周天之數,加上稟受父母之炁二十四銖,合為三百八十四銖。
與易象卦爻之數和一斤之銖數相合。
三百八十四爻中,陽爻一百九十二,陰爻一百九十二。
因此,內丹術認為人身陰陽二炁相匹配,就好像水火既濟,必須二者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