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君台宴館的裡裡外外,都籠罩在寧靜祥和的氛圍中,在整個人心惶惶的鳳華城裡,像極了一座孤島。
“媳婦兒,上回給金家送去的金葦草,都辦妥了嗎?”繆老夫人姬洹問媳婦兒繆家少夫人妹涯。
“媽媽,辦妥了,前些日子,那金家掌事金采采,不是還給咱們在這裡辦酒席來著嗎?就是答謝宴。”妹涯略略湊在姬洹耳邊提高聲音說,“金采采,媽媽,可還記得?”
“哦哦,金采采!那個懷著肚子的小媳婦兒。”姬洹說著,想起來一些。“我年紀大了,這幾天有點兒耳背,又有些忘事,你可彆嫌我!”
“媽媽,這事情多,趕在一起了,人人都會忘的。”妹涯哪裡敢抱怨什麼,忙和婆婆拿話敷衍。
“這可不是,你看你公公這個打一下都聽不見個響的,還有我這利索兒子,都嫌我,唯獨你還肯跟我聊幾句……人老嘍,不中用了,隻教人人都看不上。”姬洹慢慢地說,神色有些黯然,“到還不如死了乾淨。”
“老太太,又在混說了,誰敢嫌你?”繆老爺子繆壽昌笑說道,“你將我們都罵了個遍,就是圖個心裡痛快。”
“母親,您就疼你的寶貝兒媳,我都不在您眼裡了,兒子還沒抱怨,你就先抱怨起來了。”繆鳶向母親姬洹撒嬌道。
“不罵你們,你們才看不到我老婆子!”姬洹慢慢地說,“媳婦兒,你要當心,我這個兒子也是個無心無計的,越往後,你越要提點他,不然他有的讓你生氣呢!”
“媽媽,來喝湯,”妹涯盛了一碗玉珍湯給姬洹,“兒孫們孝敬您還來不及,怎麼會惹您生氣?”
一家子就這樣話些家常,將這被困的時日打發過去。
在外人看來,君台宴館的他們看似是留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申榭閣近日有些異樣,隻是無人發覺。
隻子禮這個人,是個眼尖心慧的,他覺察到了申榭閣內的變故,並告訴秦悠,秦悠一開始是不信的。
“你看,那幾日來往在這閣中的管事的,如今,來的少了。”子禮閒品一口茶,低眉看茶碗,並不刻意的去指點那些廊間柱後的管事之人,神情淡然的仿佛在說一個事不關己的笑話,聲音也是細微地幾不可聞。
此時,台上隻三三兩兩的歌舞,並沒有往日的大戲,正適合閒談。
秦悠也是個有心識察顏色的,本想問“這能說明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突然,他笑了起來,仿佛在回答子禮師兄的笑話,淡然地撥弄茶壺蓋兒,說“是了,就連隻來查訪的那幾個,也是交頭接耳、神色閃躲。看來這裡**不離十,是有要緊的事情。”
“喲!秦兄!”一人從鄰桌看了好些時間,才確認了坐在這裡的正是秦悠。
秦悠抬眼看去,隻見一個灰衣灰帽的商人,一時之間,想不起這人的姓名。出於禮貌,站起身來,並袖作揖。子禮本是背著身子,按理說是可以不起身的,但是子慣性的站了起來,轉過身,麵向著那人。
那人略一掛汗,就自己找補“在下梁舉宛,是平息國人,在澤酒城賣字畫的。”
“兄台看著好生麵善阿。”秦悠真的沒有印象,雖然尬住了,但是也誠懇地說,“兄原諒我,近日輾轉,周遭的人、事、物都換的勤,竟迷糊了。”隨即埋頭、彎腰鞠躬。
那人也不氣也不惱,笑嗬嗬地扶起秦悠,解釋道“秦兄可記得五月的時候,咱們在大尚國的蒞雲寺見過的,那時候還有甄阿米,還記得嗎?”
秦悠想起來那時候,方說“是是是!這才兩三個月,咱們竟然在海牙國又碰麵了,梁兄彆來無恙!”
“天下這麼大,我們兩個平息國人,短時間內不約而同在兩個彆國重逢,這就是你我二人的緣分阿!”梁舉宛又一細想,不覺有些哀傷,那神情是真的傷到心了。
秦悠看見了梁舉宛這樣動容,不明所以,關心道“梁兄這是怎麼了?”
“你可聽說一事?”梁舉宛小聲問道,有些忌憚旁人的樣子,挨近了些,壓低了聲音。
一旁的子禮聽著像是要說秘聞,就推卻兩步,自去找一旁的侍從添水。
“梁兄有何顧忌?我聽著,你說罷。”秦悠問。
“我來之前聽到一個消息,說是甄阿米兄弟也來這鳳華城了,就住在依雲館,想是奔著人瑞和人華去的。”梁舉宛說,“我原先想去看他,奈何被雹子困在這裡。兩日之前的傍晚,我洗漱完,想出來喝喝夜酒,無意之間聽到一個線人來找這申榭閣管事的,那時候天也晚、人又稀稀落落,也都喝了酒,那線人也不避人。就稍微敞開說了,是依雲館的甄阿米死了。我想著能去依雲館的甄阿米,這世上有幾個?定是我們相熟的賣字畫的甄阿米了。我的酒還在桌爐的火上溫著,就假意醉醺醺地聽了去。我當時可是害怕極了。”
“先前在蒞雲寺見麵時,還好好的,如今可……”秦悠也慨歎不已。
“兩位,水來了,可添些?”子禮打斷二人談話,示意有人挨近了,不便談事情。
秦悠和梁舉宛會意,不再多言。
“二位兄台慢坐,我那邊還等著,反正都在這裡了,我們之後找個機會好好敘敘。”梁舉宛本就是認出了秦悠,想來打個照麵就回到席上,那邊林林總總像是有幾個館子裡的商戶,都是他重要又熟識的朋友,也不好撂著。
正要說些告辭的話,梁舉宛這才發覺旁邊站著的人,竟是子禮!驚得忙說“這是!”
子禮微笑著低眉點頭,說“在下秦悠的師兄,梁先生快去吧,我們之後再敘也不遲。”
梁舉宛見這公眾場合,也是不好大肆喧嘩招攬麻煩的,故作揖告辭,再三寒暄,才回去。
秦悠和子禮二人,送走了梁舉宛,都鬆了一口氣,
第31篇秘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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