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鳳華城內的長生戲樓,一切一如往常,勉強度日,隻是存糧越來越少。
外頭的人看不出來,這些長生戲樓的客人,還隻當是能消停度日。後廚的夥計,人人都愈來愈發愁了。
阿京這一日做夢方醒,神思還在混沌迷離之際,覺得這天兒又冷了一些。披著棉衣走到了窗台前,看窗外結的冰是越來越厚了,街麵上也沒什麼行人。
街麵上堆得雪,在下麵的一層都臟臟的,有人的踩的痕跡,有腳印,混著泥沙草石,上麵的一層冰晶子,都是乾淨的。
這些堆起來的冰雪,讓阿京想到了小時候,在出樵城的時候,幾個小奴隸也喜歡在一起堆雪人,裡麵的冰球堆得臟臟的,外麵還補上一層乾淨的雪。
焦裔每年堆雪人的時候都在,就屬他笑的最歡,眼睛時常眯著一條縫。每一年,阿京身邊的小奴隸都一茬一茬的換,有的是賣走了,有的是病死了,有的是去做彆的工了……隻有焦裔一家子,一直就在那裡住著。
阿京這才發現,無論是在出樵城還是鳳華城,“焦裔”、“程慕”、“葉興”……都在她身邊……他們都是長著一個模樣的“星星”。
那在陶薑城的時候,星星是誰?阿京將陶薑城所有的人和事都想了一遍……她從出樵城逃出來,就直接到了陶薑城了,當時她一直在街上晃,街上下著大雨,所有的街道都閉著門,隻有蘩翼樓開著門。蘩翼樓!除了蘩翼樓,就是陶府。陶府的每個人,阿京都見過,哪怕有幾個沒見過,陶升也應該見過。
既然陶升不知道,顯然,陶府裡是沒有的,難道就在蘩翼樓裡麵?
不不不,重點是,阿京自從記事起,其實一直就在星星的陪伴之中,隻是之前沒有發現,才會以為自己是孤單一人。無論是當奴隸的時候還是現在。雖然說,在出樵城是當奴隸的,可是憑心而論,阿京一直過的還不錯。餓昏倒過幾回,也受傷過幾回,但這都是一些小痛小癢……
可以這麼說:阿京一直都被保護的很好。命運雖然坎坷,但不至於經曆過大災大難,即便是遇到過不去的溝溝坎坎,身邊也有人保護,比如焦裔,葉興。
阿京想:那這些人是誰派來的嗎?難道是棲霞山見到的那位一萬兩千歲的哥哥,景枯?以他的能力,倒是有可能,可是他像是從不知情一樣。那時候他見到自己,好像也是第一次知道她是妹妹、她叫阿京、她在哪裡,之前像是一直在找她,但是沒有找到。
而且,葉興他們,像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並不受靈族或者是誰的支配。
阿京突然好奇葉興背後的力量。
陶升在房間裡,吹起了《陟岵》。千宿宿聽著,覺得這個樂聲很順耳,他不自覺地從床上翻了個身,拽了拽被子。
這首《陟岵》,讓陶升想起來了洇蜓,她哼唱的《陟岵》,輕靈飄渺多了。
他九歲的時候寫了這首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傳到了坊間,所有的人都開始傳唱這首曲子,竟然傳到了歌靈族的耳朵裡。會寫詞作曲的人,常常惺惺相惜。
洇蜓一看,就是那種會作詞會作曲的人,而且她有天生的歌靈族的資質,可以將所有的樂曲哼唱為天籟之音。
與人不同,陶升深知,歌靈族是有能力者,洇蜓的歌聲可以醫人靈魂,也可以殺人靈魂。她帶有這種魔力的歌聲,讓他難忘。
隻是自從之前一彆,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前些時間,晚上的時候,陶升聽到了洇蜓的《安魂曲》,那聲音有一種極度安靜的力量,能夠安靜人的神魄。世界之寬廣,卻獨獨她的聲音是這麼的特彆。
真想好好聽她唱歌。陶升不覺歎了口氣。千宿宿窩在被子裡,好像看懂了陶升的心事,卻並沒有點破。
葉興躺在虹縷屋裡的榻上,閉著眼睛。他已經活了很久了。他有太多的分身和太多的記憶,連他自己,一時之間,也難以解釋。阿京,是他活著的意義。至於其他的事情,他從來不去分析。因為一旦深究,就沒完沒了。
可是,畢竟葉興是人的形象,和人呆在一起這麼久了,他也有了一些人的心腸。漸漸地,他對於一些事情,並不能冷眼旁觀。在這個世界上,他生活了這麼久,結交了一些自己的朋友。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都給予了他的朋友幫助。
華暖兒和莫半褐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葉興從小就見他倆在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時移世易……將他們兩個的容貌,恢複到了少年的時候,是他給他倆的禮物。
至於最近發生的這一些天災**,他有些可以預測,有些預測不了。
這個世界有其自身的運行規律,作為旁觀者,他無論多有能力,也隻能是旁觀者。
他隻接受祂的任命。
洇蜓一早上醒來,就在拂拭自己的經洛琴。她每天都有練琴作曲的習慣,還沒有學會識字的時候就已經學會彈琴了。
對於音律的成就,有與生俱來的靈族身份賦予的天資,也有她每天勤於學練的優賞。整個靈族,尤其是歌靈族人,都對於洇氏小女洇蜓給予厚望,比曲冰這個歌靈族才女更勝。
眾人都暗暗覺得,洇蜓是歌靈族未來的領袖。隻有洇蜓自己,是單純因為喜歡音律,才鑽研於此。巧了,她天生就是歌靈族人,不得不感歎造物的鐘靈毓秀,天時地利人和,她都占齊了。
曲流每日研習宗元先生的《風雷》琴譜,其中收錄的三十六首樂曲,他已經爛熟於心。因為這《風雷》琴譜是洇蜓給他的。
隻是《鴻雪因緣》譜子裡的況味,曲流還是領悟不到。可能是機緣不到,也可能就是對於音律的功力不夠,曲流雖然著急,但也沒有奈何,隻得一遍又一遍的看。
洇蜓演算的一百萬首《安魂曲》,曲流隻練習了十餘首。他心裡慨歎:我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趕得上她!
第60篇五人自省,各自未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