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不可思議。”帕米拉評價道,她看著席勒那雙渙散的灰色眸子說:“就好像你的情緒是一台精密的機器,你能使它們的各個部分分彆轉動,而且轉的恰到好處。”
“我們都能,小姐。”
“我不明白。”帕米拉的眼神更認真了,她希望能從席勒那裡得到眼神的回應,可當那雙灰色眸子略微聚焦了一點的時候,她瞬間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席勒卻笑了起來說:“我指的是天生情感豐富的人會更難做到掌控情緒,而你顯然不是其中之一,對嗎?”
帕米拉卻突然有點扭捏了起來,她放下茶杯,抿著嘴說:“很多人說我像塊木頭,對很多事沒什麼反應,但……好吧,事實如此。”
“瓶子裡的水越少,可以搖晃的幅度就越大,用以找尋平衡的實驗也就更容易做,這是一種優勢而非缺陷,隻要你不在乎自己是否真心快樂,你在乎嗎?”
“我不從人身上尋找快樂。”帕米拉直言不諱,她說:“和植物待在一起讓我更為平靜,我喜歡平靜而不是亢奮。”
“那麼你大可以利用自己先天的優勢取得完全的社交壓製,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這是你在做的事嗎?”帕米拉還是忍不住繼續看著席勒的眼睛問:“你用這種方法壓製住了塔利亞?”
“不,這不是我會采取的做法,因為這有點太費力了。”
席勒放下了茶杯向後靠去,他張開肩膀,轉動脖子,像是在舒展筋骨,用骨節分明、略顯粗糙的手捏住領帶結,食指鉤在上方然後左右拉了拉。
這讓那個巨大的雙溫莎結稍微偏了一些,原本平整而對稱的襯衫領口下方露出了褶皺。
帕米拉的視線不自覺的被這個動作吸引過去,這是很難避免的,畢竟之前席勒的肢體動作很少,每一個動作都在預料之內,堪稱循規蹈矩,就像一尊被包裹在華麗的西裝布料下的雕像,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言語而非他本人。
可帕米拉卻從這個小小的動作當中看到了雕像的一絲裂縫,那其中透出鮮活的生命力,也更像是從刻板嚴肅的外表下顯露出一絲不為人知的親密感。
那隻手一定在她沒見過的地方做過很多事,拉扯、撫摸、拆解……
“原諒我,親愛的小姐,我並不是你的教授,向他人長篇大論的解釋心理學或行為學邏輯是個累人的活計,我想我得放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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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帕米拉感覺有一連串信息量巨大的暗示從她的左耳衝到了右耳,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是語言分析學的神。
這一段話在她聽來大概是:請完全彆原諒並對此追根究底,親愛的帕米拉,我不是你的教授,因此我們之間沒有職業道德約束,向你長篇大論的解釋心理學或行為學邏輯非常無趣,我想我們可以做點更有趣的事。
那麼問題來了,對方是真的在暗示她,還隻是無心之失,探尋這個問題所要付出的代價又到底能不能匹配她的收獲?
等等,自己剛剛想探尋什麼?
帕米拉瞬間寒毛倒豎,她瞪大了眼睛盯著席勒,“砰”的一下把自己貼在了沙發的椅背上,有些驚恐的說:“我不喜歡男人!……剛剛那是怎麼一回事?”
“先回答我你看到了什麼。”席勒微笑著說。
“我……”帕米拉像一張印度飛餅一樣把自己死死的貼在沙發裡,她的手緊緊的捏著扶手,低聲罵道:“我從出生開始就沒對異性產生過任何幻想,我通常隻會……”
“隻會接受到同性傳達的訊號?”
帕米拉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一眨不眨的瞪著席勒,警惕的像一隻看到天敵的狐獴。
“你再仔細想想,小姐,你對我產生的聯想真的是你認為的那一種嗎?”
帕米拉有些迷茫的鬆開了手,現在她又無法從席勒身上感覺到任何事了,雕像的縫隙消失了,他又像是一輪掛在遠方的太陽,因為太過遙遠,所以沒有威脅。
“發生什麼事了?”帕米拉不由得微微左右轉頭,似乎是想找到乾擾她的某些化學製劑,但她知道她找不到,她知道,隻要她想,沒有毒素能夠乾擾她的感知。
“你聯想到了什麼?”席勒又問。
“一些……”帕米拉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但是突然她又愣住了,她皺了一下眉說:“等一下,我好像弄混了,那不是性吸引力……”
席勒露出了笑容說:“那麼再仔細回想一下那是什麼。”
“你在……你的手……”帕米拉保持那種略顯惶恐的表情,僵住了大概十幾秒鐘才說:“你在撫摸某個人的身體……”
“是嗎?”
帕米拉吞了一下口水,直直的看著席勒說:“準確的來說,是某個人的脾和胰臟。”
帕米拉努力活動了一下堅硬的肩膀和手臂,一邊攥著自己的胳膊一邊說:“見鬼了,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就是我所采取的方法。”席勒重新端起了茶水,啜飲了一口後說:“隻對選擇的目標展露出我的危險特質,讓他們被我吸引而無暇思考更多。”
席勒側頭去看窗外景象,用餘光瞥了帕米拉一眼並說:“……針對喜歡刺激的危險分子尤為有效。”
“太有效了。”帕米拉在心裡說,她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和席勒一起轉頭望向窗外,以及平複她那從剛才開始就狂跳不止的心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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