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這種熱鬨隻為他一個人準備,因為隻有他能看出來,隻有他能想象得到,隻有他能記得住。
甚至這群鳥兒們都不行,他們把在這裡度過的每一天都當做平凡的日子,沒有必要去在意,更沒必要深深記住,因為他們是創造者,他們在那一時刻就已經擁有了它。
但蝙蝠俠是在過後才去觀察收集它,所以相當仔細的挑揀,反複的構成,最後極為謹慎的保存。
他不能擁有它,因為如果他在那個時刻加入了它,那這種熱鬨和溫暖的創造者們就會因為緊張和恐懼四散而逃。
蝙蝠俠比任何人都明白這種情況的成因,因為是他選擇將自己打造成恐懼的符號,恐懼是一種極端情緒,從沒有收放自如這一說,要麼你能震懾住所有人,要麼你震懾不住其中任何一個。
所以他選擇遠離,觀察,收集,重構,在更多是精神疾病學而不是社會工程學的範疇裡享受熱鬨又溫暖的家庭氛圍,他認為這對他們都好。
但現在有這麼一隻蝙蝠,蝙蝠俠甚至不能說他是蝙蝠,他長得和鳥兒一模一樣。
即使不抱不尊重的態度,蝙蝠俠也隻能說這家夥更像是不和他鬨彆扭時的夜翼,他就這麼混進了鳥群當中,和他們一起創造並享受熱鬨。
他甚至沒有像做賊一般的飛速掠過,或是鬼鬼祟祟的擠進去,他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張開翅膀一頭撞進鳥窩裡,鬨出比知更鳥甚至是杜鵑還要大的動靜,像童話故事裡帶領鳥兒歌唱的歌頌者。
蝙蝠俠抬頭,他看到布魯斯靜靜地站在二樓的天井前,一手扶著欄杆,另一隻手垂在身側——抱歉,蝙蝠俠隻能這麼想,要是布魯斯不笑,他可沒有第一時間分清布魯斯和夜翼。
布魯斯笑了,但是蝙蝠俠覺得他還不如不笑,這下誰還能分得清他和小醜?
“我們聊的挺愉快的。”布魯斯把身體前傾,小臂疊在一起撐在欄杆上,笑著對蝙蝠俠說:“我們決定在明天早上,準確來說是吃完早飯之後踢一場友誼賽,我決定把這命名為第一屆韋恩杯。”
“當然會有一個韋恩來當裁判,我們也隻需要一個,我認為是托馬斯,你覺得呢?”
蝙蝠俠抬頭靜靜的看著他,半晌之後開口說:“伱就是我,我們都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拋開那些你人生中已經被逆轉的悲劇,你認為自己可以永遠不露出馬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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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收斂了一些笑容,天井兩側的長長的哥特窗當中透進來的月光剛好落在他身體的兩側,像一雙狹長的展開的羽翼。
“反社會人格、操縱傾向、精神變態狂,我們都知道自己與那個瘋子沒有本質的區彆。”
布魯斯伸出一隻手的食指和拇指,比成一把槍的形狀,然後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腦袋說:“我們正是我們所痛恨的瘋子,你選擇將自己的意誌和智慧煉成最粗的鐵鏈,將那些瘋狂的部分牢牢鎖住,隻要高功能帶給我們的優勢。”
“而你選擇與它們合而為一。”蝙蝠俠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大廳中:“你接受了它們,將它們運用自如,如那些瘋子一般,在不擇手段吸引他人注意操縱和虐待他人精神上獲得享受。”
蝙蝠俠直視著布魯斯的眼睛說:“你並不真的對足球感興趣,其實對他們的簇擁和享受熱鬨不屑一顧,真正令你亢奮的是與我作對,從我這裡奪走某些東西,這是最典型的精神虐待狂的表現。”
布魯斯臉上完全沒有了笑容,顯得有些冷漠,他抱著胳膊穿著拖鞋,踢踢踏踏的從二樓走了下來。
當腳步越過一扇又一扇窗投下的光,他像是走下天國的階梯,從光明不斷沉入黑暗。
直到站在蝙蝠俠麵前時,蝙蝠俠透過那雙藍色的眼睛看到了一個擁有血色雙瞳的他自己站立在這具軀殼當中。
他們完全的合而為一了,這是蝙蝠俠最近聽到過的最糟糕的消息了。
不是小醜與蝙蝠俠合而為一,而是蝙蝠俠自己的理智和瘋狂,冷漠和亢奮,黑暗與光明,想象與邏輯,荒誕與現實——是構成了蝙蝠俠人生中悲劇與喜劇的所有,完全的合而為一了。
他不再是受到信條約束的騎士,而是一個接受現實的瘋子,不再是什麼極端情緒的化身,而是一個與自己完全和解的普通人。
他完成這種改變的時間並不長,蝙蝠俠能夠看出,這與他在席勒的思維高塔中看到的那個布魯斯並不完全一樣,他應當是沉寂了一段時間,完成了精神上的融合和轉變。
精彩絕倫,蝙蝠俠隻能作此評價。
但布魯斯顯然比他想象的要更精彩,因為第二天早上,他起來做早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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