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人在事發後描述,他們認為自己是著名醫生,此時正在給總統動手術,也有人認為是自己的貓快死了,而他們必須要開刀救治。”
“當然也有人非常清楚他們是在切除自己的器官,但精神失常讓他們認為他們的身體當中沒有這一部分器官,這些東西是異常的,是需要被立刻清除掉的。”
“這是一種常見的認知失調症狀,但除此之外,他們的手腦協調性正常,也清楚地知道受傷和流血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所以他們才能完成如此精巧且複雜的工作,還懂得及時止血,因為他們不是想死,隻是想矯正錯誤的東西。”
“‘矯正’思想是一種常見於精神失常者的思維方式,他們認為某些東西不正常,必須要被矯正,殊不知不正常的東西正是他們自己,是他們的精神和大腦。”
“這種思想有時隻會給病人帶來痛苦,但有時卻會給社會帶來危害,因為一旦某些精神失常的病人將此類思想付諸實踐,那麼就極有可能危害到他人。”
“據我的觀察,克萊警官,你有很典型的精神失常的症狀,請你仔細想想你最近沒有什麼異常嗎?”
“我當然沒有!我很正常!”
“每一個精神失常患者都認為自己很正常。”席勒說:“我們通常不看病人的主觀判斷,而隻看事實。”
說完他把目光放在了戈登的身上並說:“最近克萊警官是否格外暴躁,並且經常出現動作重複、語言重複、邏輯混亂破碎的情況?”
戈登和其他警察麵麵相覷,戈登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說:“他最近是挺暴躁的。”
布洛克沉吟了一下之後說:“我認為他的行為很反常,尤其是衝進莊園之後,我明明說了我們或許可以找找線索,找到開關,但他就是非要一路衝進去,衝進去之後還瘋狂的打砸,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隻是在進行正常的調查流程!因為他是個該死的殺人魔!”
“我意識到你總是在重複這個詞。”席勒看著克萊的眼睛說:“殺人魔、殺人魔、殺人魔,但你的句子構成卻總是沒有邏輯,既不論證為什麼是殺人魔,也不論證你打算怎麼做,隻是在一再強調一個事實,這是相當典型的症狀。”
“我都說了我沒瘋!!!”克萊都快崩潰了,他明明是個正常人,為什麼所有人都說他是個瘋子?
上午九十點鐘的陽光順著窗戶照射入室內,席勒他們坐在窗戶附近背對陽台,而克萊卻直麵著陽光。
一束明亮的光線被旁邊的大樓反射,與陽光重合,在克萊麵前變成一個明亮的光點,他突如其來的憤怒帶來的氣血上湧讓他更加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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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的臉一直在他眼前晃,那明亮的陽光光點似乎也和那天的燈光重合,席勒將那張人皮扣在他臉上的時候,燈光一直在閃爍。
克萊又開始抽離,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不真實,如果這不是個夢,他們怎麼會都覺得自己瘋了呢,隻有夢才會這麼荒誕無常。
他感覺到自己又回到了地下室,皮膚下血液的黏膩觸感正在逐漸爬上他的指尖,他看到人皮麵具後血淋淋的真相。
“這是一張人皮嗎?”
“這是一張人皮……”
“這是我的皮膚嗎?”
“這是你的皮膚……”
“這是真實的自己嗎?”
“這是真實的你……”
恍惚之間,克萊聽到席勒的聲音在地下室中沉悶的回響起來。
“當我們生下來時,我們是野獸,在數十年間為自己精心縫製一張人皮,學會克製,學會壓抑……”
“但這並非真實的你,若有什麼是披著人皮的你做不到的,便將這層皮膚扯破,作為一頭野獸,去儘情的狩獵,讓他們看看你的厲害。”
人皮被縫上了,克萊感覺到了無窮無儘的窒息,他被桎梏在了這張皮膚之下,不論如何掙紮扭動都從來沒辦法掙脫,這感覺像極了活著。
諂媚與逢迎,嘲笑與譏諷,恐慌與尖叫,那在流光溢彩的舞池中旋轉著的是一個又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隨時將要露出他們的獠牙。
自己要快,要更快,要比他們更快突破限製,要重新長出尖牙利齒才能咬上彆人的脖子,而不是任人宰割,當一把槍。
他受夠了這層皮膚的限製,也受夠了這個虛偽的世界,他不是不存在,他需要存在。
“呃啊啊啊啊啊!!!”
戈登震驚地看著克萊猛地抓住了旁邊的一個警員,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戈登以最快的速度掏出槍,瞄準,射擊。
砰!
鮮血沿著光潔的地板蔓延開,流淌到了黑色的皮鞋邊。
那搏動的血液反射著凜凜的晨光和薄霧,照出一副驚恐的眾生相,而怪物從人皮之下伸出的爪子,從來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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