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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哲把自己認為的一番道理,緩緩講出來,言語誠懇,神情真摯,最後目光炯炯地看向了眾人。
他本以為自己能收獲更多崇拜的目光。
可惜,當他向四周望去,卻見到眾人卻都露出了一副驚詫,甚至疏離的目光。
最後還是陸雪琪硬著頭皮,開口道:
“師兄,雖然咱們青雲門和天音寺都是正道三派之一,但咱們青雲門屬於三清道家一脈,供奉的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你今日講的什麼‘佛偈’,以後在其他人麵前,千萬不能再講了。否則被蒼鬆師伯知道了,肯定會認為你在外麵偷師學藝,道心不堅,最少也要罰你去後山祖師祠堂麵壁思過。”
“真的假的?”
蘇明哲聽了陸雪琪的話,不由莞爾一笑:
“我不過是講了兩句‘佛偈’,就要麵壁思過,這麼嚴重嗎?”
“真的。”
文敏見蘇明哲好似不以為意一樣,連忙講出一件舊事。
五十多年前,也就是上一次的七脈會武之後,按照青雲門的規矩,大賽勝出的幾名佼佼者,要外出行走江湖,給青雲門揚名。
其中一名弟子在外遊曆時,和天音寺的一個小和尚結交,兩人關係不錯,結伴同行,互相之間切磋技藝,也就學習了不少天音寺的降魔手段。
等他回山後,向師門彙報自己的經曆,然後就被掌管刑罰的蒼鬆道長,罰去後山麵壁思過十年。
在場眾人聽到這件舊事,想起蒼鬆道長的嚴刑酷法,臉色還是一陣戚戚然。
“真是太荒謬了!”
蘇明哲聽文敏講完,不由得雙目一瞪,就想破口大罵蒼鬆道長這個魔教臥底,用心太過陰狠惡毒。
不過,在他張嘴之前,卻又腦筋一轉,把罵人的話咽了回去。
《誅仙》位麵的文化知識水平,類似春秋戰國時期。
在這個世界裡,沒有國家的概念,沒有忠君報國的思想,但是對於師道傳承,格外重視。
自己無憑無據,想要喝罵蒼鬆陰險卑鄙,恐怕不僅沒有人相信,反而會被整個青雲門,乃至整個正道認為自己離經叛道,欺師滅祖。
“算了,等天音寺普智和尚來了以後,再揭破他身份不遲。”
拿定了主意,蘇明哲麵色恢複如常,麵對眾人還在擔憂的目光,這才不由得哈哈一笑:
“既然文敏師姐講了這麼一件舊事,那我也講一個故事吧。”
“我在沒有進去青雲門之前,聽說過一個關於老道士和小道士的故事。”
“故事裡,一個老道士帶著徒弟四處遊曆,濟世救人。”
“老道士碰到一家人出殯,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那家女人難產而亡。老道士發力通玄,知道那孕婦雖然難產,但是還有一線生機,連忙破開棺槨,親自出手給那女子接生。”
“小道士見狀,頓時感覺非常驚訝,因為他師父經常教導他,作為出家人,出門在外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避開酒、肉、財、色。”
“但是,他師父今天竟然給一個女人接生,這不由得讓他對師傅的德行產生了懷疑。”
“等那老道士把接生下來的孩子,還給那家人後,就帶著小道士繼續趕路。”
“小道士心思重,一直記著這件事。過了兩天,他就難解心頭困惑,就向老道士提出疑問,問他為什麼要破壞出家人的戒律,觸碰女人。”
蘇明哲把故事講到這裡時,語氣清澹,眼神平和地看向大家。
在場眾人不論男女,都有些不自然地笑了起來。
唯獨田靈兒年齡還小,聽不懂裡麵道理,隻能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向蘇明哲,等他繼續講下去。
蘇明哲見大家情緒緩和,這才緩緩繼續講道:
“那老道士一聽徒弟這麼說,頓時哈哈一笑起來:‘徒兒啊,為師給那女人接生,隻是在給她接生的時候,觸碰了一下罷了。接生完了孩子,為師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反倒是你,卻把那女人背在心頭,背了這麼長時間呢?’”
就在小竹峰女弟子們細細思索故事裡含義時,不知何時回來的杜必書,嘻嘻一笑,打破了寧靜,笑道:
“蘇師弟,你這故事是自己編的吧?”
眾人不解,連忙看向他:“這故事是蘇師弟編的?”
“不錯!”
杜必書見大家看向自己,頓時得意洋洋道:
“我之前還沒拜入山門時,聽過一個類似的故事,不過故事裡的內容,卻是一個老和尚被女人過河,被小和尚質疑。”
杜必書害怕眾人不信,連忙把老和尚背女人過河,然後被小和尚質疑的故事講了一下。
眾人聽了杜必書的故事,將信將疑,把目光看向了蘇明哲,等他解釋。
蘇明哲卻是微微一笑,雙手一攤,目光坦然道:
“故事裡是幫女人接生,還是背女人過河,重要嗎?是老和尚做的,還是老道士做的,又有什麼區彆嗎?”
“老道士給女人接生也罷,老和尚背女人過河也好,那都是秉持著一顆濟世為懷之心。”
“倒是你們,聽了一個勸人向善的故事,卻執著於佛啊,道啊的,你們心裡背負的枷鎖,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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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人再次聽到‘枷鎖’兩字,頓時麵色一窘。
剛才蘇明哲指責陸雪琪背負了太多枷鎖,才會修煉事倍功半,甚至強行修煉,導致五勞七傷。
現在,蘇明哲又繼續指責大家背負了枷鎖,執著於‘佛道門戶觀念’,這幾乎就是在打臉了。
蘇明哲不知道大家心裡怎麼想,反正他見大家麵有愧色,就澹澹一笑:
“最後贈送給大家一句話吧:佛本是道!”
蘇明哲知道這些弟子悟性一般,自己說的話,他們肯定要好好理解一陣子,所以,在說完這句話,也不等他們感悟,轉身就去做野炊了。
留下一群弟子麵麵相覷,先是互相看了一眼,就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討論起來。
正所謂,理不辨不明!
作為修道之人,這些弟子們沒有經曆過紅塵俗世,他們眼裡的‘道’,其實是他們老師的‘道’而已。
他們想要堅定道心,必須去紅塵俗世裡摸爬滾打一圈才行。
另一邊,蘇明哲檢查了一下杜必書打的獵物。
一共六隻野兔,兩隻野雞,一頭鹿。
蘇明哲一邊生火,一邊開始剝洗。
在這群青雲門弟子麵前,蘇明哲也不需要掩飾自己的能力,直接使用法力來處理各種烤肉食材。
不過片刻功夫,蘇明哲就把食材處理完,開始熏烤起來。
小竹峰的弟子們看著給大家做野炊的蘇明哲,一時間,頗有些時空錯亂的感覺。
剛才這個蘇師弟還擺出一副高人姿態,侃侃而談,給大家講解修煉法門,灌輸心靈雞湯。
現在,蘇明哲就化身成了廚師,神情自若,動作嫻熟,絲毫沒有上清境高手的架子。
這種身份轉化的自然,讓小竹峰的弟子看了,都有點不敢相信,懷疑自己眼花繚亂,看走眼了。
“宋師兄,蘇師兄在你們大竹峰,還要做飯嗎?”
陸雪琪是心理波動最強烈的。
她拜在小竹峰水月門下後,因為天資聰穎,從小就是被師傅、師姐們捧在手心裡,各種嗬護。
可以說,在小竹峰,陸雪琪除了修煉,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