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胖太監苟寶前來通稟道“二爺,春和宮樸公公前來傳話,太子殿下有請。”
作為最年長未就藩的秦王,朱樉單獨居住在一處偏殿,真正主持修撰《元史》的是未來的王朝繼承人太子,他這個王爺隻是一個添頭,一次非正式的碰頭會,朱樉在幾個老嬤嬤的幫助下脫去繁瑣的親王禮服和配飾。沒辦法小說裡那種嬌俏柔美的宮女小姐姐服侍的場景,在他這個未大婚的秦王身上想都彆想。
換上一身寬鬆的道袍,朱樉感覺身上都輕了幾斤,怪不得後世嘉靖那個老子不喜龍袍喜著道袍,秦王服飾都如此繁瑣,那皇帝的咱可不興想啊寶友。
朱樉邁著四方步,在一眾小太監的帶路下步行曆來到了後世東宮之稱的太子居所春和宮,沒辦法隻有皇帝和皇後、太後才有在皇城裡享受車駕的特權,以二聖對朱標的偏愛,他體弱多病也不是不可以,可人完全是遵守禮製,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太子雖然是儲君,但儲君也是君,親王是臣子,臣麵君是要在宮門跪地請安才能覲見,朱樉是親王隻需派人代為通報。
在宮門外等的無聊的朱樉心想這春和宮前百丈寬闊的廣場,除了一些祥禽瑞獸的雕塑和依次排列的華表,角落處幾個救火用的銅製大水缸外空空如也太過單調,將來能在這中央挖個噴泉水池放上一座假山再喂點錦鯉,嗯改改這東宮的風水。
太子的貼身太監樸無用邁著小碎步來到朱樉麵前躬身做了請的手勢,朱樉點點頭然後隨他帶路,路上朱樉想起前世見過的幾個棒子客戶,突發其想的問道“樸無用xi,阿尼啊賽喲。”
隻見前方帶路的樸公公一臉迷茫的望著他,隨即彎腰恭敬道“大王有何吩咐?”
“康桑哈密達。”隻見樸公公一臉黑人問號。
“樸公公不是高麗人士嗎?”對暗號失敗,朱樉有些納悶道
樸公公老老實實地回答“回大王,奴婢是高麗濟州人士。”
“啊,你們那裡都說什麼話?”
“回二爺,奴婢家鄉都用漢語習漢文。”
朱樉拍腦門懊惱道後世的創立棒子話《訓民正音》的所謂朝鮮世宗大王現在還是草履蟲了,他祖宗李成桂還在給高麗王當保安了。
隨後心想道說漢語寫漢字好啊,多好的統治基礎啊。
樸公公默默帶路,不敢回頭,聽著秦王時不時發出的怪笑聲感覺心裡毛毛的瘮得慌。
看來宮裡傳聞的秦王發瘋並不是空虛來風,得空得找機會勸勸自己太子爺離秦王遠點,多麼正直仁愛的太子爺可不能被這不正常的秦王帶歪了。
蒙在鼓裡的朱樉,不知道樸公公腦子裡的頭腦風暴,不然他能舉起角落裡的幾百斤大銅缸砸死這死太監。
一隻腳還沒邁入門檻,一位麵如冠玉身著五爪九蟒的淺黃色錦袍的偏偏少年就連忙拉住他爽朗笑道道“這春和宮當作自家即可,你我兄弟不必多禮。”
隨即朝左右道“以後秦王來春和宮無需通稟,敢有阻攔者除宮籍永不錄用。”
春和宮內的宮人嚇得跪地告罪,開除宮籍不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朱樉見他一番待人接物隻有兩個字——如沐春風,不愧是老朱偏愛的接班人,李世民作《帝範》為世代帝王表率,而自己這位大哥可是一本活的《皇太子教科書》。自己都有點嫉妒老朱,看來得好好跟大哥學學,大哥都說了把東宮當成自家,接不了老朱的班,接大哥的班也是可以的。
被大哥抓著進了內堂,兩位總編宋老頭和王老頭正一左一右爭的麵紅耳赤,看他們發髻鬆散的模樣估計這些日子掉了不少頭發。
兩老頭見旁邊太監通報秦王到了,一點沒有從椅子上挪動屁股的意思。
朱樉隻好抱手作揖恭敬道“學生朱樉見過宋師傅,見過王師傅。”
這兩老頭都是當代大儒,除了當官還兼著大本堂教導皇子的差事,除了太子,哪個王爺沒挨過他們的戒尺?
王老頭倒是不擺譜連忙還禮,可宋老頭見到他卻是麵色嚴肅冷哼一聲道“秦王爺可是貴人事忙,老夫已經大半年沒在學堂見到人了。”
朱樉很不爽,但是沒辦法,宋老頭的資曆連老朱都得叫一聲宋師,雖然老朱後來殺人兒孫時也沒手軟。
隻好回答道“宋師傅,小王最近偶感風寒,一看書就頭痛,太醫也束手無策,等小王痊愈下次一定到大本堂接受聖人教誨。”
“哼,秦王去年也是如此這般說辭,秦王將來要代天牧守一方,老夫期望秦王不要荒廢學業,將來做個賢王才能造福一方百姓。”
朱樉隻能尷尬稱是了,他敢跟朱元璋頂牛,是因為朱元璋是他親爹,而且馬皇後和太子還活著,朱元璋還沒變成晚年時的朱屠夫。
宋老頭特像後世那種過年老家聚會時,一副表麵上諄諄教導為你好實著讓你難堪的長輩,你這麼看重我,前些日子還特麼跟老朱諫言秦王輕佻不可為君。我朱樉真想問問你老宋頭一個月俸祿多少?人李善長的兒子都做駙馬了,你兒子呢?
太子朱標見宋老頭正要再接再厲,連忙出言化解。
“宋師傅,今日本宮召見你們是為了商量修史撰典的國事。”
“老臣見秦王成日業荒於嬉不思進取悲痛於心,終究是老臣孟浪了。”
朱樉鬱悶了,這讀書人可真不要臉,合著你罵我還是我的不對呢?
打心眼裡羨慕朱標這種彆人家的孩子,他的靈魂來自後世卻跟這封建社會的禮教處處顯得格格不入,
每個時代有自己的社會烙印,上一輩子三十多年的生活痕跡,不是這時代短短十來年就能磨滅的。
就像我們常常輕視父母是個平凡人,覺得他們老一輩思想落伍跟不上時代,可若是你活在那個飯都吃不飽的年代,你能保證沒有文化的自己能吃上飯嗎?更彆說養活一大家人。
如果人能輕易改變自己,誰又願意當老百姓嘴裡的“瘋王爺”呢?
朱樉不準備改變自己,自己即使苦學四書五經前人道理,天賦再好也隻是下一個朱標,而不是他朱樉。
如果改變不了我自己,那我隻有改變大明,即使隻有一省藩地,可他記得有位偉人說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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