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雙腳放在案幾上光棍道“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結果聽了半天,感情老丈人是想用自己作招牌扶元順帝的太子愛猷識理答臘上位。
我可是老朱家的男人,奪了天下不把元順帝和昭宗這兩貨剁了喂狗都算活菩薩了。
我給他作嫁衣,我幫他娘給他生個弟弟的可能性都比這個大。
“你你你啊,你可是騰格裡的使者,就忍心看著這天下的草原之民都在脫歡帖木兒那個昏君手裡受苦受難嗎?”
老丈人察罕帖木兒氣的跳腳,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朱樉一拍大腿有了,一臉真誠道
“老泰山說的對,我們不妨將思路放的大一點。忽必烈的子孫失德,不如咱們就換另外的人來當這皇帝?”
“誰啊?拔都的子孫都在萬裡之外,旭烈兀的汗國也亡了,我們手裡哪裡有黃金家族的後裔來立?”
“您不妨膽子再大一點?你眼前不就有一位?”
察罕帖木兒氣笑了抬手一指道“你有黃金家族的血統嗎?你一個漢人也想當我們蒙古人的大汗?”
朱樉沒有半點羞澀反而嘿嘿一笑道“老泰山你一個色目人都能變成蒙古人,我一個漢人為什麼不能當草原之主呢?”
隻見他起身背著手朗聲道“他成吉思汗的後人是黃金家族,可他成吉思汗有騰格裡大嗎?”
“敏敏懷著我的孩子,如果大事一旦成了您的外孫成了大汗,你帖木兒家不就成了下一個黃金家族?”
“而且我的父親是朱元璋即將統一的天下的男人,太子多病我是嫡次子,太子沒了我就是嫡長子。”
“難道這汗位孛兒隻斤氏坐的,你帖木兒家就坐不得?”
“老泰山您為這大元做的再多,可您終究是外人,在他妥歡帖木兒眼裡你隻是守門的一條獒犬,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你比我更懂,而您的外孫將來會由你教他騎馬、教他彎弓、教導他如何成為草原上之主。他身上流著你的血不比元太子那愛猷識理答臘可靠嗎?”
“有大明為外援,有長生天為後盾,老泰山這富有四海的皇帝、所有大汗的大汗之位,你的外孫當不當的?”
察罕帖木兒一臉呆滯,半晌才緩過來道“你是我見過最可怕的魔鬼,但你的話確實戳中了我軟肋。”
“孛羅帖木兒死了。”
“啊?哪個孛羅帖木兒?”
也不怪朱樉,蒙古人同名的太多了。
“我大元的中書右丞相節製天下兵馬的孛伯帖木兒。”
朱樉恍然大悟,元末河南山東紅巾起義軍準備聯手攻向大都,結果河南這支被剛崛起的老丈人察罕堵住了,山東那支紅巾嚇的元順帝準備棄城而逃,結果被孛伯打的大敗還順帶收複了元朝西北失地。
說是從龍救駕之功也不為過,可這樣大功因為私藏國舅被太子進讒言被罷免了。孛伯帶人以清君側為名攻下大都,太子跑去太原了,孛伯帖木兒把元順帝的正宮奇皇後給睡了足足一百天,權臣董卓董太師也乾過,元順帝本想忍氣吞聲,可他真正失了智的是想娶奇皇後。
這就有點把元順帝死人了,在手下人和奇皇後枕頭風的遊說下,好說歹說才決定下嫁元朝公主給他。結果孛伯這貨帶兵把元順帝女兒搶走不說,連著後妃、黃金家族的宗室貴女四十多人一起打包了。
還讓這些婦人每日清晨輪流向他敬酒,牛頭人做到這份上連朱樉感歎會玩,綠帽俠元順帝終於忍無可忍召集了六人在他入宮路上埋伏將他刺死。
“你看看這是什麼?”
察罕帖木兒從懷中掏出一份詔書,不是順帝而是奇皇後的,大致內容是孛伯留下的二十萬兵卒作亂,封老丈人為副宰相帶兵進京勤王順帶逼順帝禪位於太子。
元末亂世天災不斷,起義高達三百餘次,軍閥林立,嚴格來說老朱也算個軍閥,黨爭激烈,尤其是帝黨和太子一黨之爭,除了沒有異族入侵,簡直把曆代王朝的亡國要素拉滿了。
老丈人察罕和孛伯,元末雙子星,以黃河為界一南一北堪稱北元勢力最大的兩大軍閥,孛伯在睡奇皇後以前是正經的帝黨,老丈人察罕屬於元太子一黨。
兩人既合作又是對頭,現在孛伯帖木兒被他支持的順帝親手宰了,剩下老丈人這一家獨大,這聖旨就很微妙了。
“妥歡帖木兒父子剛愎雄猜、反複無常,老泰山你這一去很有可能就……”
朱樉沒明說,世人常說老朱薄情寡義,可這是亂世跟元順帝這兩父子一比簡直是暖男。
號稱元末諸葛亮的丞相脫脫被罷免兩次,一杯毒酒,人死了過幾年再宣稱是權臣哈麻矯詔複官。
孛伯帖木兒有救駕之功,嗯,然後被太子進讒言遭順帝罷官,睡奇皇後然後被順帝派人刺殺。
曆史上的察罕帖木兒在招降山東紅巾軍田豐、王士誠之後,被兩降將罵作“當世曹操”後刺死。
曆史上的大舅哥王保保進京勤王正麵擊潰了孛伯帖木兒的殘軍,因不肯帶兵逼宮被奇皇後和太子厭惡後又招元順帝猜忌,下詔削去官爵、分了兵權不說,最騷的是順帝還下旨諸軍共擊之。
“老夫手握重兵遭朝廷猜忌豈會不自知,可老夫世代元臣受朝廷恩典,我若不奉詔又和外邊亂臣賊子有何區彆?”
“若是此去一去不回,老夫便一去不回罷了。”
朱樉長歎一口氣後退出帳篷,後人常說古人食古不化,可像察罕帖木兒這樣有氣節的人,怎會因他人三言兩語而改變的。
就像老朱那樣雄才偉略的開國君主,因為分封塞王那事朱樉勸說了好幾年,也沒能動搖老朱的決心,在老朱眼裡明初親王在邊塞鍛煉,有《皇明祖訓》哪怕是後世紫禁城裡出了不肖子孫或者權臣亂政,諸王可提兵靖難澄清宇內還天下太平。
得了,老朱以為給大明王朝上了雙保險,實際上是給朱老四一把造反的鑰匙。
他還沒挪動腳步,一文書就追了出來。
“郡馬請留步,這是王爺留給您的信。”
朱樉收下信件,見來人不卑不亢,氣宇軒昂不由問道
“&nbp;足下氣度從容不似軍中一小吏可比之青田先生,不知先生是何姓名?”
“小人鄞縣金忠,家道中落身無功名,可萬萬不敢跟大明誠意伯相比。”
朱樉眼睛一亮,這不是老四手底下的蕭何,老朱手底下的劉伯溫嗎?
比起袁珙給朱瞻基相麵時那句水分極大的“萬歲天子”,朱樉更相信金忠這人,因為前世老四除了吃飯喝水上床,有事必召金忠商議。
朱樉躬身作揖誠懇道“小王身陷敵營手下無人可用,不知先生可否屈尊為小王解惑?他日必以國士待之。”
沒辦法他手下就兩太監和兩打手,這年頭文士都講究個麵子。
金忠本以為白身投抱秦王可能會被忽視,沒想到對方王爺之尊竟以師禮待之。
當即拜道“承王爺厚愛,小人忝為秦王麾下一刀筆吏。”
“先生過謙了,我得先生如文王得呂望,漢昭烈得孔明矣。”
金忠登時熱淚盈眶道“忠願為主公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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