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徐達也很惆悵啊,常遇春舊傷複發加上新傷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果大軍行進順利,同為沙場老將,他要馬革裹屍還,自然由則他。
可現在整個征北明軍已經陷入了絕境,若常勝不敗的常遇春再死在軍中,那對軍心士氣絕對是毀滅性打擊。他們剩下的二十萬大軍才是真的窮途末路。
常遇春喘著粗氣道:“天德老弟,你我都是老行伍了,你騙不了我,李文忠輕敵冒進,被王保保大敗於膠州喪師五萬多人,若等那王保保的八萬騎兵直插我們的退路登州,那我們剩下的二十萬明軍是真的插翅難逃。”
“天德,大將軍你下命令吧,老夫就是拚死也要給這二十萬弟兄開出一條活路。”
徐達沉默良久道:“陛下有旨意,就算大軍全沒也要讓伯仁兄你活著回京。你就彆為難老弟了。”
徐達其實很理解朱元璋,常遇春戰無不勝就像大明的一杆旗幟,常遇春隻要活著,五年十年依然可以聚齊大軍北伐,若常遇春死於敗軍之中,明軍不可戰勝的神話一破,那未來收複北元將會比現在難上萬分。
“李文忠之敗是老弟之過,老弟沒想到那王保保如紈絝子弟竟然以三萬敗軍誘敵深入,以五萬人混入流民埋伏在膠州灣。想必是那察罕老狐的手筆,借調水師斷我後援,他們想斷我大軍後路以此來圍困我軍,日久糧草必然不濟。既然他察罕想與我決戰,那老夫便親自領軍會一會他。”
常遇春艱難起身道:“天德老弟,老哥求你一次最後讓我帶軍去衝殺一次。”
徐達一揮衣袖道:“聖上命我為主將,伯仁兄為副將,伯仁兄安心養傷若老夫不幸身死於亂軍之中,伯仁兄便由你領著騎軍衝殺出去。隻要聖上在,我們遲早有北伐韃虜,恢複神州之日。”
“扶常大將軍休息,這是軍令。”
走出大帳的徐達一聲長歎道:“如此強敵,難道天要亡我大明?”
可惜徐達不是穿越者,要是知道始作俑者是他的賢婿,他絕對立馬提兵反攻開封親手剁了那個禍害。可惜沒有如果。
就在徐達惆悵之時,千裡之外的南京紫禁城,奉天殿內。
高坐龍椅之上的朱元璋猶如菜場潑婦一樣破口大罵:
“朝堂袞袞諸公為何一言不發?”
“朕的祿米拿去喂豬起碼過年能得幾斤肉。”
“朕養著你們這幫飯桶,是來看咱的笑話嗎?”
“什麼朝中無將可用?發兵,老子要親自領兵禦駕親征滅了這狗日的大元。”
李善長躬身道:“回陛下,我們國庫的餘糧一半給了北伐大軍,還有三分還要供應征雲貴川的沐英和傅友德西軍以及征兩廣和福建的鄧愈、馮勝、湯和東軍。我大明國庫糧食隻剩兩成,若遇天災那我大明恐有傾覆之禍,請皇上三思。”
朱元璋氣急敗壞道:“那動用朕的內帑,朕不管,朕今日就要發兵。”
一旁的太子朱標叩首道:“回稟父皇,內帑的錢已經用於修建中都鳳陽和孝陵。”
朱元璋這下偃旗息鼓了,這皇帝沒錢當的真他娘的憋屈,他終於體會到老二那小畜生為啥死皮賴臉蹭他的禦輦了,沒錢都他娘的窮。
中書省參知政事胡惟庸見皇帝餘怒未消,立刻拜倒道:“臣啟奏皇上,臣胡惟庸彈劾曹國公李文忠為人驕橫跋扈,輕敵冒進致使我大明王師受挫,請陛下治李文忠喪師辱國之罪。”
“臣禦史塗節。”
“臣左禦史大夫陳寧。”
“臣中書省左丞相李善長。”
“臣禦史中丞劉基。”
“臣中書左丞楊憲。”
“臣中書右丞汪廣洋。”
“請陛下將李文忠全家下獄,治李文忠喪師辱國之罪。”
滿朝大臣除了孤零零的幾個武將,竟皆跪倒在地。
朱元璋看著地上跪著的文臣裡有淮西黨、浙東黨甚至有江西人,雖然黨爭是他刻意培養的,但是這些文臣抱團的威勢隱隱淩駕在他這帝王之上。
他龍袍衣袖裡的手心快攥出水了,看著站著的李善長越來越覺得紮眼了。
世人皆以為他要廢除宰相之位,可他們不知朱元璋心裡真正仇恨的是那文官集團,這些人一天天心思全在於爭權奪利,絲毫不放在治國上。
如果有人問文官集團跟他朱元璋有什麼仇什麼恨?朱元璋會笑嗬嗬的提著刀子回答:血海深仇。
朱元璋樂嗬嗬笑道:“李文忠是咱的外甥,況且戰敗不一定就是他的過錯,要不要治罪理應是咱乾綱獨斷。”
熟知老朱脾性的李善長看著慈眉善目眯眼笑的朱元璋猜到龍顏大怒之兆。
可有句話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削弱武官勳貴是自唐朝之後曆代士大夫的共同心願,哪怕他和劉基是生死政敵,但他們共同的身份文人注定了今天沒有一人能夠退縮。
尤其是他這身為百官之首的宰相,李善長將頭上烏紗帽放在青石板上,俯拜沉聲:“不殺李文忠不以正國法,若陛下執意妄為,臣李善長乞骸骨。”
“臣劉基。”
“臣楊憲。”
“臣胡惟庸。”
“臣陳寧。”
“臣塗節。”
“臣宋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