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政卻麵露憂色道:“可這秦王軍就要遭滅頂之災了。”
都是沙場老將,都知道這邊一旦破了察罕大營,秦王就算被俘也一定會被殺紅眼的王保保大卸八塊。
徐達長歎道:“戰場瞬息萬變,個人生死有命,老夫隻能保全二十萬大軍,若戰事順利,我軍直逼大都未必不能解這小王八蛋之危。”
“回營擂鼓召集全軍。”
大明征北大軍營內擂鼓震天,原本熟睡的常遇春突然睜開眼睛,一坐而起道:“小的們,給老夫穿上戰甲。”
一旁熟睡的常茂和藍玉立馬扶住,常茂淚流滿麵道:“爹,大夫說了你已油儘燈枯。”
常遇春臉色蒼白,嘴角沒有血色,聽到鼓聲卻兩眼放光道:“聽到了嗎,那是戰鼓,那是發起總攻的戰鼓,我常某一生為大明先鋒開道,臨到頭了,忍心看你爹像一條垂垂老矣的病犬安死於臥榻之上?”
“我是常遇春,提兵十萬縱橫天下的大明前鋒,若不能死在沙場刀劍之下,我常遇春至死不能閉眼,你要看你爹死不瞑目?”
藍玉為他披掛戰甲,抱拳下跪前所未有堅定道:“藍小二願為大將軍護衛左右,隨姐夫衝陣。”
常遇春拍著他肩頭大笑道:“這才是咱們武人,吾的好妻弟。”
常茂叩首抱拳道:“孩兒願為父親牽馬之韁,父親若不幸,孩兒絕不偷生。”
常遇春撫摸他的腦袋欣慰道:“這才是吾常家兒郎,記住為父的話,常家沒有貪生怕死之輩。”
常升一路馬不停蹄快馬加鞭,他來不及去回稟中軍,直接闖進了營帳,常遇春皺眉道:“你不是去給秦王傳信了嗎?”
常升跪倒在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常遇春。
常遇春打開一看是一株千年野山參立刻推辭道:“如此天材地寶用在老夫一個將死之人身上豈不可惜。”
常升氣喘籲籲道:“大王說就算救不了爹的命,也能助爹上陣殺敵。”
“大王還說他即將遭遇六十萬元軍,雖然相隔兩地,前路生死未卜,朱樉能與爹常十萬並肩為大明而死實屬三生有幸。”
“大王說若不幸同死,待到來年明軍收複北方將他與常大將軍同葬於忠烈園。朱樉與常大將軍約在閻羅殿同飲三百杯不醉不歸。”
“大王說若僥幸不死,太子是君,不能為爹守靈,他願意替代兄長為爹親手執幡,親自扶靈到應天府。願意用所有功勞換常大將軍以親王禮下葬。”
“爹,這是秦王為你手書的大旗。”
藍玉和常茂將他懷裡的紅布展開,那是一件嶄新的親王盤金九龍蟒袍上麵寫著幾個大字。
常遇春情不自禁念出了聲道:“天下第一猛將開平王常遇春。”
他笑道:“吾為太子東翁,你們說我一個將死之人值得秦王這樣殫精竭慮收買嗎?他是我常某一生之敵的徒弟,這天下第一給了我,那人可服氣?”
常升哭道:“秦王說了父親為天下九黎而死,強過他躲在深山老林中每日念經打坐的張定邊百倍。”
常遇春撫掌大笑道:“當日我沒一箭射死亂軍中忠心護幼主的張定邊時常引為遺憾。可是我常遇春終究贏了,吾此生無憾矣。”
“既然秦王知我,將參磨成粉末泡在茶裡,我常遇春與秦王並肩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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