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增壽反問道:“那些韃子跟我們一樣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又不會吃人。我為什麼要害怕?”
李景隆被徐增壽的話整的有些無語,他發現徐增壽這小子有點不把自己的性命當成一回事。
李景隆循循善誘道:“阿壽啊,你想想,到時候,咱們身邊可是圍滿了元軍,咱們就幾個人同行,要是被發現了身份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嗎?”
李景隆並不是沒有困意,隻是他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出現他假投降被元將發現,然後被元兵亂刀分屍的畫麵。
一想到自己會被大卸八塊,李景隆就嚇得徹底不敢入睡了。
看到李景隆害怕的樣子,徐增壽撇撇嘴,輕蔑一笑:“二丫頭啊,二丫頭,我沒想到你是咱們這幫淮西子弟裡第一個封侯的,卻被幾個韃子嚇成了這副樣子。”
說著,徐增壽頓了一頓,又接著說道:“咱們是將門子弟,咱們從軍那天就做好了馬革裹屍的準備。你二丫頭可彆在戰場上做出虎父犬子那樣丟人的事,到時候,可彆怪兄弟們都不認你。”
徐增壽是朱樉的小舅子,他把徐增壽拉上就是為了做擋箭牌。
見徐增壽根本就不上套,李景隆有些氣餒。
徐增壽翻了個身,背對著李景隆說道:“二丫頭,你不想睡就彆發出聲音,要是再把我吵醒,到時候,可彆怪哥們的拳頭不認人啊。”
被徐增壽嚴正警告過後,李景隆也不敢再作妖了。
李景隆從來都沒想過,夜晚會有這樣的漫長,他側躺在床上,靠著枕頭仍然難以入睡。
對麵的床上傳來熟悉的鼾聲,隻有一個人失眠,這讓李景隆覺得更加難受。
他輾轉反側半天,終於無法忍受這種痛苦了。
李景隆直接一屁股坐了起來,他從床底下拿出自己的靴子。
穿上以後,李景隆準備去夥房拿一些燒酒,先把自己灌醉再說。
至於隨軍大夫讓他戒酒的醫囑,已經被李景隆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前腳剛邁出營房,大老遠就看見李府的家丁騎著快馬,朝著他這邊趕來。
家丁一見到李景隆,立刻勒住了馬,“大少爺,從京城來了一封信。”
“京城來信了?”李景隆以為是他媳婦袁氏寫來的,他問道:“我媳婦不是前兩天才給我送來了一封信嗎?”
家丁搖頭說道:“大少爺你誤會了,不是大少奶奶的信。是誠意伯走驛站給您送來的信。”
“誠意伯給我寫信了?”李景隆在腦海中仔細回想半天,也沒發現自己跟劉伯溫有什麼交情?
唯一的交集就是八年前的鳳陽之行,要說交情,他老子李文忠倒是跟劉伯溫有那麼一些。
李景隆猜不出劉伯溫給自己寫信的原因,索性直接一把從家丁手中接過了信件。
看到上麵的火漆印完好,李景隆放下心來。他從兜裡掏出五兩銀子,打發給家丁當辛苦費。
然後躡手躡腳地回到了營房,此刻的營房裡,徐增壽的呼嚕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