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朱樉當然知道朱文正剛才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
以朱元璋掌控欲極強的性格,勢必不能容忍秦藩和晉藩這兩個藩地脫離朝廷的掌控。
他已經猜到了遷都之後,老頭子還會有下一步動作,那就是慢慢收回藩王手裡的兵權。
朱樉臉色陰沉,他對朱文正說道“以老頭子的性格,給了我和三弟那麼大的一顆甜棗,說不定早晚還會給我和三弟來上一巴掌,讓我們兄弟倆摔上一個大跟頭。”
聽了朱樉的話,朱文正當然知道他這個四叔可不是什麼老好人,麵黑心狠手辣著了。
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不過是四叔朱元璋的常規操作。
四叔朱元璋真正最厲害的地方,還是在於他有一雙火眼金睛,能夠洞穿這世上的所有人心。
元末,天下大亂之時,這世間群雄輩出。
然而這無數的英雄豪傑不是被他四叔收入囊中成了大明的開國功臣,就是像陳友諒跟張士誠這樣的人傑一樣去陰曹地府見了閻羅王。
玩弄人心才是四叔朱元璋最擅長的本事,作為第一代的受害者,朱文正當然對此深有感觸。
作為多年的老搭檔,朱文正跟朱樉二人之間對彼此都非常熟悉。
一聽這話,朱文正就聽出了朱樉的言外之意,他向朱樉問道“小弟,你的意思是四叔利用你跟晉王壓服手底下那些不聽話的驕兵悍將,等到沒有利用價值之時,還會將你跟晉王一腳踢開是嗎?”
眼下這裡並沒有其他外人,朱文正直接語出驚人。他索性不用藏著掖著,直接在朱樉麵前說出了“大逆不道”之語。
出於對老搭檔的多年了解,朱樉並沒有半點見怪。
在朱樉的心目中,朱文正就跟他的兄長一樣。在朱文正的麵前,他難得可以卸下厚厚的偽裝。
朱樉回答道“兄長所言極是,老頭子讓我跟三弟分彆掌管天下所有兵馬,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等到朝中那批老將逐漸凋零,屆時老頭子隻需下一道旨意就可以儘收我跟三弟手中的兵權。”
朱文正一聽,這場麵好像似曾相識啊。&nbp;他對朱樉說道“在奪取天下之前,四叔曾經任命我都督府的大都督,還特彆授予我都督中外諸軍事的大權。那時,為兄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可惜沒有得意多久就被四叔以強搶民女之罪下獄了。”
嚴格來說,朱文正是大明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位大都督,可惜他這個大都督並沒有擔任多久,他想投誠張士誠那件事就敗露了。
侄子造起了親叔叔的反,這件事當然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結果就是朱元璋隨便找了一個由頭,以強搶民女之罪將朱文正下獄了。
朱文正也差點死在了獄中,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屬於印象特彆深刻了。
朱文正的意思,朱樉當然聽明白了。朱文正這是在提醒他,要保持住自我,千萬不能被那些虛頭巴腦的名頭給衝昏了頭腦。
朱文正的那件往事,朱樉仔細思考過了。可以說朱文正的悲劇,除了是老朱一手造成的以外,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朱樉笑著說道“驢兒哥放心吧,我不會學你一樣不自量力去跟我大哥爭儲的。”
朱樉不想爭儲的原因也很簡單,按照曆史的軌跡,大哥朱標很難活到他繼位的時候,他沒必要去跟一個將死之人爭奪儲君之位。
聽了朱樉的話,朱文正直接鬨了一個大紅臉。那時的他剛打贏了洪都保衛戰,立下了不世功勳。
那時的他何等不可一世,正是看著朱標年幼好欺負的份上,他才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結果他心裡那點小心思,被好四叔一眼就看破了。在好四叔派人奪了他的兵權以後,朱文正發現了大事不妙,這時他派人給張士誠寫信,打了投敵叛逃的主意。
朱文正紅著臉說道“我隻是讓你彆學我一樣年輕衝動,可沒讓你跟你大哥去爭那勞什子的大位。”
作為老朱家的第一個二代,朱文正當然知道當年朱標的出生對四叔意味著什麼?
當年,正在進攻集慶路的朱元璋聽到朱標出生的消息是何等激動?派人直接在牛頭山上刻下了“到此山者,何患無嗣”的話語。
翻譯成今天的話,就是“到這座山的人,不愁沒有兒子。”
朱標那可是自打一生下來,就被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
看到朱文正難得老臉一紅,朱樉調笑道“驢兒哥除了你膽大包天以外,這天底下還沒有人不知好歹敢去跟我大哥爭儲。”
朱樉一臉笑的不懷好意,朱文正當麵被揭了老底,他麵色一黑,有些羞惱道“我這是在跟他談論正事,彆胡扯那些亂七八糟的。”
看見朱文正惱了,朱樉臉上的笑意一收,他一本正經說道“關於父皇遷都之事,小弟懇請驢兒哥賜教。”
聽到這句話,朱文正的臉色稍緩了一些,他拿出水壺潤了潤喉,這才緩緩開口“你、我二人親如兄弟,賜教就大可不必了。為兄要告誡你的是目前遷都西安一事還沒有落到紙麵上,一切都充滿了變數。”
朱文正的意思很明白,遷都一事不過是朱元璋在暗中謀劃而已,還沒有經過廷議,也沒有明旨下發,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朱文正接著說道“就算是跟中都一樣有明旨下發,隻要是朝中的阻力重重,四叔勢必也會要重新考慮的。”
當年為了將京師遷到中都鳳陽,朱元璋不顧朝中反對的聲浪,特意下發了一道旨意,將鳳陽升級為中都行在,將現在的京師南京降級為大明的陪都。
結果在鳳陽奉天殿的朱元璋不幸遇到了一場小型地震,遷都鳳陽之事戛然而止。
直到現在,錦衣衛也沒有調查出原因,那一次奉天殿震動的背後原因,究竟是不是人為的?
聽了朱文正的話,朱樉點下了頭表示讚同,他說道“遷都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勢必要朝中爭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十年、二十年的前期籌備,很難完成這樣浩大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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