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瞬間有一種感覺,這個寫信的人就是萊婓爾寧願自殺也要保護的人,也是察覺了“它”存在的人,而這個人很可能是一個當地人,他“覺醒”了,“發現”了,並且,“它”也意識到了他的覺醒。
千落說,“寫信給萊婓爾的人用的是【它】,這說明,讓他們害怕,讓我們難以察覺的那股恐怖力量,或者說,注視著我們的,我們無法發現的“眼睛”的主人——”
她頓了頓,看著外麵漸漸泛白的天空,“不是人。”
咚!
屋子裡突然出現一聲悶響。
四個人,一具屍體,都沒有動,不會碰倒什麼東西。
實際上,倒下去的也不是東西,而是人。
作曲倒下去了,眼鏡摔在地上,摔碎了鏡片。
世理看見千落和烏森兩人同時看向自己,他立刻舉起雙手:“和我沒關係啊,我完全沒動過手,兩位大佬彆誤會!”
這個時候求生欲不強烈一點,恐怕就完蛋了。
千落上前,檢查作曲的屍體:“沒有傷口,也沒有呼吸,脈搏。”
烏森拔出刀,也走了過來,狠狠刺入作曲的手臂。
血流出來,但作曲沒有任何反應。
他作勢還要割喉。
——千落攔住了。
她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怕他耍什麼詐,但就算是有假死技能,現在也沒有必要用。”
烏森說:“那你意思”
千落用特殊手段檢查了一下,“他的確是死了,而且死法和城裡的人一模一樣,都是突然沒有任何征兆的死亡。”
世理還以為他是被暗算的,但經過千落這麼一分析,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什麼可他不是城裡的人啊,難道這是什麼傳染病嗎”
“傳染不至於,如果真有規律,玫德奇家族早就摸索出來了,”
千落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他之前的確不是城裡人,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現在,不一定了。”
烏森:“他被同化了。”
世理:“什麼這麼快我們才進來多久,而且,他被同化就死了,那我們呢”
千落分析道,“不用太害怕,每個人被這個世界同化速度不一樣,而且,就算是被同化成為當地人,也不一定就會立刻死亡。”
作曲應該是運氣不好。
他可能到死也沒想到,自己會輸在幸運點上。
烏森環視四周,依然沒有找到看著自己的“眼睛”,“但很顯然,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下一個死的隨時可能是我們當中的任何人。”
世理:“!!”
他焦灼道,“可現在怎麼辦,我們完全沒有線索了!”
烏森想起了一個人,“花神這個nc一定不簡單,有名字,有身份更有地位的角色在副本裡往往有很大的作用。”
他說,“如果能接觸到她,說不定可以打破現在的死局。”
黎明已經快到了。
城內,另一處房屋的地下室神秘空間。
角落裡,他們發現了很多手稿,畫稿,有些是人體,有些是風景,一開始風景居多,但是很快,人體相關的數量急劇增加,顯然,“作者”開始對人體的構造產生了興趣。
此刻,花招搖撞騙蘇搖鈴神,正在向她很看好的兩位玩家,裁州和雪六提問,“有一具屍體和這裡所有的屍體都不同。”
雪六掃了一眼架子上的人頭骨,“都不一樣啊,有男有女,年齡也不同,模樣也不是完全一樣的。”
誰知道,她眼中這個“土著少女”,居然走到了外間的解剖桌旁邊,伸手從一旁的盆裡拿出了那個被割下來的頭顱。
頭顱是麵朝著下麵的,有頭發,發色花白,似乎是個老年人。
但當她將頭顱翻過來的時候,阿萊塔已經受不了刺激暈了過去。
就連裁州都覺得蘇搖鈴這手抓頭顱是個狠人。
她不僅抓了,還撥開頭發,將臉朝著他們,“看清楚了嗎”
雪六臉色微變,舉著油燈,往蘇搖鈴那邊靠近了一些。
五官的數量是對的,沒有什麼多長出幾隻眼睛,但是,鼻子像是鷹鉤鼻,且是十分誇張的鼻子,耳朵長在更靠後的地方,額頭上有凸起,臉頰兩側的皮膚鬆弛下墜……
明明是正常的五官,但這樣一組合看起來,卻完全不像是人能長出來的樣子,隻是有著人臉的基本形狀,但是每個角度和臉型都是扭曲和怪異的。
人的頭骨是偏向於圓形的,尤其是顱骨後側,但眼前的頭確實扁平的橢圓形,像是顱骨後側被人拉長了一般。
蘇搖鈴說:“這一具屍體的頭顱最明顯,裡麵那間房間展覽的所有頭骨和人體部分,都是正常的,隻有這一具不是。”
這不是人類的屍體。
看四周的痕跡,他還沒有完成解剖的工作,按理來說,晚上應該回家才對,但他們等了這麼久,且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也沒有見到裡奧納多的身影。
“這個人一點也不像是當地人。”
裁州心中一動,“他在了解人體的構造,地下室裡還有一具非人類的類人屍體。”
雪六想不明白:“一個樂師怎麼可能做到這些”
“如果他並不是一個樂師,如果音樂隻是他的愛好之一呢”
蘇搖鈴將頭顱扔回盆裡,又走回了那間展覽室,目光看向角落堆積的木架。
裁州明白她的意思,上前將木架從一堆木雕的手臂和腿腳裡拉出來,“不隻是個樂師,還是個木匠吧,而阿萊塔說,他還想乾雕刻工作,愛好還挺廣泛。”
這隻是個普通的木架,似乎可以放上什麼東西,裁州心細,翻了一轉,便看到刻在架子後麵的一排字母。
但奇怪的是,這一串字母看起來有些也是難以辨認,似乎並不是正確的字母。
旁邊有一個水桶,蘇搖鈴在裡麵洗了洗手,從架子上找到一個空的玻璃瓶,然後將瓶身放在這排字母旁邊,或許是因為這玻璃的材質比較特殊,表麵很光滑,反射度雖然不強,還有些扭曲,但至少能看到一些反射的字母。
原來,不是字母有問題,而是因為這些字母是鏡像的!
所以,m鏡像之後依然是m,t鏡像之後就是一個傘柄朝著左邊的符號。
像的符號不是,而是s,因為連筆寫出,因此成為了,在經過鏡像之後,依然還是。
也需要鏡像處理,反轉之後,就是d的中世紀寫法。
按照這樣的規律,將字符鏡像過來之後,才能看到它原本的樣子。
木架上刻著的是——lenrd。
裁州念出了這個單詞:“這隻能說明,這是他的木架,他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了架子上,你為什麼會特意讓我們來看這個木架”
蘇搖鈴說:“這不是木架,是畫架。”
畫畫的人無論是畫素描還是油畫,總是需要這麼一副畫架的,而在架子上寫名字,是習慣,以方便自己辨認畫架的歸屬。
這個人不隻是樂師,雕刻師,人體解剖研究專家,還是一個畫師!
“你們還不明白嗎”
蘇搖鈴看著兩人,輕輕一笑,“我要說明的,不是畫架的主人是裡奧納多,而是裡奧納多是一個喜歡將字體鏡像之後刻寫的人。”
雪六從小就出生在雪城,不明所以:“所以”
但是裁州隱約有了猜測。
他想到了一個人。
等等,鮮花城,該不會就是……
鮮花城的名字,來自於firene,意思是鮮花環繞之地,他們的翻譯係統自然也就認定為鮮花成。
但是firene……
音譯之後,為翡冷翠!
蘇搖鈴重新拿起她之前在這裡翻看的數十張手稿,其中一張手稿,畫的是一個小村鎮,在下麵有一串字母和日期,字母鏡麵之後的意思是——“dvinci”。
她說,“這個小鎮的名字叫做‘dvinci’,而畫師的名字叫‘lenrd’”
裁州怎麼會沒有想到這個人,他呼吸一滯,隨後明白了,“我們要找的不是裡奧納多……”
任何人都可以叫裡奧納多,某個知名演員,又或者某個知名畫家,而不知名的人,也可以叫這個名字,因為這原本就不是一個隻能讓一個人擁有的名字。
但喜歡鏡麵書寫文字,且又生活在中世紀的翡冷翠的這個人……
他們要找到的是——“lenrddiserierdvinci”。
出生在“dvinci”鎮的,紳士“ier”之子,“lenrd”。
也就是,達芬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