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劉時章這話,女眷們紛紛鬆了口氣。
劉時章一路走到書房,進屋之後,他的臉就沉下來:“到底怎麼回事?”
管事媽媽跪在地上,將今天去寶德寺路上看到楊家人爆鹽的事說了。
劉時章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然後他抬起頭:“你說那四隻泥爐是誰家的?”
管事媽媽道:“是……謝家的泥爐。”
“謝家的泥爐?”劉時章道,“你確定?”
管事媽媽動了動嘴唇,她想要誣陷給楊家,但兩家的泥爐差距很大,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支支吾吾地道:“也買了楊家的泥爐,但是……沒有用,二娘子說咱們家有謝家送來的爐子何必用旁人的。”
管事媽媽小心翼翼地看著劉時章的神情。
方才二娘子說,都是楊家那婦人害她,她就愣在那裡,這泥爐是謝家的,要怎麼怪在楊家那位謝大娘子頭上?
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二娘子已經發了話,現在劉大郎又是這般模樣……
如果不能將謝大娘子抓起來,二娘子的臉麵要擺在何處?
“我也買了楊家泥爐,”管事媽媽道,“不如我現在就去燒,將那泥爐燒壞,到時候自然就能抓人了。”
劉時章不置可否,管事媽媽試探著起身:“奴婢這樣去燒泥爐。”
管事媽媽一路退出了屋子,然後跑去尋楊家的泥爐。
劉時章卻坐在書房中思量。
妹妹一句話推在楊家那婦人身上,確實有些草率了,手中沒有證據要如何讓衙署抓人?尤其那泥爐還不是楊家的。
不過既然說了,就得找個理由。
劉時章在屋子裡坐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等到管事媽媽來回話,她終於不耐煩,叫了外麵小廝去看情形。
片刻之後,管事媽媽進了屋。
劉府的管事媽媽,平日裡管著許多下人,不說等於半個主子,在人前也是格外有顏麵的,可現在,她看起來十分狼狽,手上、臉上被熏得發黑,額頭上的汗水淌下來糊了一片。
管事媽媽欲哭無淚,她本以為將泥爐燒壞,劉府至少能將她從輕發落,可……楊家那泥爐怎麼燒都不見壞的跡象。
她著急之下,刻意在火旺的時候潑了水,卻也沒用處,泥爐依舊完好無損。
此時此刻她終於知曉,楊家瓷窯出來的泥爐與謝家的差距有多大。
楊家會上門砸泥爐,並非故意生事。
管事媽媽搖搖頭:“燒……燒不壞……楊家那個燒不壞。”
劉時章擔憂的事發生了,他看過去:“最近楊家有沒有與我們家的人來往?”這一點走不通,就要另尋蹊徑。
管事媽媽不假思索地道:“沒有,上次二娘子讓奴婢去楊家,奴婢連門都沒進去。”即便二娘子尋謝大娘子的麻煩,也是通過大名府謝氏,彆說來往了,遠遠地見一麵也是沒有的。
劉時章的神情更冷了,所以這,要如何去告官?
告楊家不該玩爆鹽?楊家拿的是自家出的泥爐做這些,又沒有強迫旁人如此做,若是故意找麻煩也不是不行,但有風險。
劉時章想到了賀檀。
楊家和那婦人都算不得什麼,劉家想要算計他們幾乎不必費心思,但繞不過去賀檀。
賀檀必定要插手。
劉時章腦海中又浮現出“大名府小報”這幾個字。賀檀知曉了,就能讓王家伸手,眼下這樣的情形,不宜鬨到這個層麵上去,否則兩邊爭起來就會是大麻煩。
所以……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