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方樓的酒是從官庫打來的,本來不易醉,但王晏喝得太急,從酒樓裡出來的時候又被風一吹,立即就有了三四分的酒意,來到楊家之後,站在外麵等待,他不是個沒有耐心的人,可不知為何,就很想快點跨過那道門。
或許是因為今晚他等得太久了。
從被徐恩打擾,到被絆在酒樓,若非那安方樓是謝玉琰所開,他可能早就借口走了。
酒樓在這時候開張,就是讓徐恩這些人在回京之前吃到酒樓的菜肴,等這些人離開之後,必然會懷念這裡的飯食。
到時若在京中再有一家同樣的“安方樓”,這些人就會前往。
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打亂謝玉琰的計劃。
將徐恩等人料理完,他終於來到了永安坊,站在這裡的時候,他腦海中都是她掀開車簾,露出淡然笑容的模樣。
人總要有那麼幾次順應自己的心意。等他回過神時,就已然站在她的書房外,伸手敲響了她的房門。
被於媽媽請進去的時候,他醉意正濃。
直到看見她隨手記的花簽時,登時酒醒了大半。
腦海中的某些思量變得愈發清明,透過這些,對她的往昔更了解幾分。
一些陰鬱的情緒在心中瘋長。
仿佛透過了那麼多他從未經曆的時光,要去伸手扭轉那局麵。
之後不禁慶幸,她來到了他麵前。
否則,若是換了時機再次見到,他會如何做……連他自己都難以預料。
又或許他根本束手無策,因為他們離得太遠。
差一點……不……應該說,原本他與她根本見不到。
怪不得他會遍尋不到。
如今人就在眼前,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錯過。
心中這樣思量,當即就用了些心機,引著她起身向他靠近,然後果斷伸手將她抱在了懷中。
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那般的踏實。
他腦海中一瞬間掠過許多畫麵,被霧氣籠罩的林子、她懷中的阿狸,還有她穿著一身大紅嫁衣、她告訴他那狸奴叫寒英。
她仰起頭看他時,那雙明亮而璀璨的眼眸。
他賴了許久,好久才將她放開。
人是不能得寸進尺的,既然占得了便宜,接下來自然就要好好表現。
王晏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的榻上。
謝玉琰很喜歡在屋子裡擺上一張木榻,看書累了,就會躺在榻上歇息一會兒。
“喵”地一聲輕叫,狸奴躍入王晏懷中,一雙大大的貓眼打量著他,鼻子在他衣袍上嗅了嗅,然後露出嫌棄的神情,不過可能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溫暖,於是調轉貓頭,將屁股衝著他臥下來。
謝玉琰看著溫順的一人一貓,兩雙眼睛都瞧著她,連目光都那般相似。
謝玉琰轉身給人端了一杯茶,給她的小狸奴遞了塊肉乾。
王晏乖順地將那一杯茶都喝完。
“不早了,”謝玉琰道,“喝完就回去歇著吧!”
王晏顯然還有話要說。
“去了汴京之後,有什麼打算?準備租個住處,還是乾脆買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