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說:”聽說馬公子現在隻是讓人把東西搬來,人去周邊狩獵去了,真想看看太守家公子是什麼模樣。“祝文文聽到來人是太守家的’馬公子‘心裡戈登一聲,難道這是男二號馬文才出現了麼?心裡突突直跳。
但馬上安慰自己:“哪裡這麼巧,天下姓馬的多了去了,哪能姓馬的就是馬文才呢?”
本來隻需自己和梁山伯不死就行了,要是突然再來了一個馬文才,這不是添亂麼?
人群外梁山伯與一梳著螺髻垂鬢,身著琥珀色交領上襦的妙齡女子一瘸一拐同行而語。祝文文本能往窗邊閃了一步,不想讓他們兩人看到自己。
看見這般排場,祝母道:“重鎮太守家次子,這樣的排場還算薄儉了。”
樓下書生都直愣愣看那四位美靈動遊走。
突然一聲訓斥從人群中傳來:”這裡書院,不是酒肆樂坊,哪裡來這麼多人?“
眾人皆知常夫子來了,便紛紛讓路靜列兩邊,等著看好戲。
隻見一虯髯夫子,穿著上簡下豐,窄衣寬袖,頭戴夫子冠,身著玄色衣衫隨幾個小童正色走進人群中央。
那邊一眾仆人中走出一位中年人,躬身作揖道:”夫子,我家公子要在此久住,我們搬的這些是公子日常的衣物和用品。“
常夫子法相莊嚴,拿手指道:“眾人求學,皆是隻有常服三套,筆墨紙硯若乾,有書童的可帶書童一名。你們來時不知道麼?多餘的怎麼搬進去再怎麼搬出來。”
常夫子平生喜追求清談名士之風,雖自身出身寒門,卻機緣湊巧把尋常經典皆已讀完。功曹舉薦縣令他也不受,常年守著書院為己清修,散談老莊玄學。
在部分小民眼中越是他予官不收,越發激發欽慕。再加藏有典籍的藏書樓,常夫子不是權貴,亦不是仕族,卻在本地享有清譽,算是本地清流。
那小管家呆在原地笑道:“這些物品卻是公子日常所需。我家夫人特命小人不許磕碰帶來,若今日帶走,小人回去也不好交代。”
常夫子聽這家仆是拿太守夫人壓自己的話,更覺惱怒,高聲道:“既然如此,我們小小書院是容不得馬公子了,待老夫給馬太守書信一封,告自己無能之罪,你家公子還是請回吧。”
二人正僵持著,馬廄側忽傳一少年聲音:”夫子何故這樣大的火氣,隻是幾箱衣物而已,不讓帶便不帶,何故趕人走呢?“
人群外一身天青色垂胡袖直據袍的高挑青年,滿麵春風大步走來。眾人聽他剛才所言,便知他就是豫州太守次子。
少年見常夫子還在吹胡子瞪眼睛,便上前深施一禮道:”學生豫州馬文才,常夫子安。“
常夫子見他禮數還算周到,氣便消去一半。仍立眉道:”書院常規,你可清楚?”
馬文才道:“學生在國子學求學兩年,規矩學生知道。”
眾人聽到’國子學‘三字便議論紛紛起來,其中一位書生對旁人低聲道:“他竟然在國子學就讀,怎麼會來我們這裡?”
另一書生也道:“國子學,全是世家子弟,皇帝近親。聽說品階低的仕族都沒有資格旁聽,這太守之子竟能進太子學,不可思議啊。”“
有人接話道:”豫州,重兵要鎮,你當和我們這裡江州一樣啊?馬太守掌有兵權,曾平過三次叛亂呢。”
常夫子自然也聽到此話。
長眉一立,喝止眾人道:“求學讀書,不以身份辯之,你們來此處求學,學會文武藝,上報效朝廷。將來察舉出來,福澤百姓。止金戈於當世,儘忠言於朝堂。既然你知道規矩,便把多餘箱子帶回,更不能留侍女在身旁,你去辦吧。”
馬文才道了句:“是”便向小管家擠擠眼睛,管家知趣去辦了。
常夫子勸散議論學子去做功課。外圍的梁山伯也看清馬文才長相,抬頭鎖眉望向藏經閣。祝文文此時正在窗口和祝母並肩而站。
梁山伯引項高望,身邊女子見樓上窗邊所站之人,也輕輕施禮。那馬文才看二人皆看去,自然也跟著抬頭望去。
他見藏經閣樓上,一美夫人身邊站著俊朗書生。他仔細辨認,猛然那婦人身邊站的竟是路上馬車裡的女子。隻不過此時她穿著男裝,不禁麵扇一扇自語道:”她不是女的麼?怎麼換上男裝也在這裡?”
再看那抬頭的梁山伯,暗叫道:“這不是和樓上女子同車的書生麼?難道他們?”
馬文次初見常夫子便知這書院迂腐得很,想這一年要拿腔拿調做清談,實在疲乏。不曾想竟有女扮男裝的美人,還有竊玉偷香的書生,真是好不熱鬨。
想罷便哈哈大笑幾聲,幾人皆看向他,梁祝二人也認出他來,不由心中一冽。
那馬文才吩咐管家道:“給我留一半物品,其他的你再運回去,春夏秋冬也讓她們回去,這裡且有意思呢。”
說罷雙手背後,大搖大擺回自己小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