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今日得排場,想必有雅局。
祝文文問道:“表姐,你今日華裝。是不是來參加郡裡小姐們的雅局啊?”
表姐再怎麼說也算是村鎮名媛,應該平時也常參加姐妹淘聚會才是。
哪知表姐臉色一沉,柳眉微蹙,搖頭道:“若是宅內雅局,何苦爬這麼高的地方。是父親領我來的,說是荊州將軍府的刺史來了本地,宴請本地士族鄉紳。我父親便來赴宴,隻是不知為何帶上我。”
以祝文文小白的經驗來看,隻要男人局帶女人多半不是什麼好事,見表姐打扮如此更覺不好。
見表姐心事濃重,也隻好寬她的心:“我想舅舅一定是認為表姐人品出眾,帶表姐出來漲漲見識,說不定席間有青年才俊便把表姐婚事一並定下了。”
薑楚喬登時臉紅啐道:“好不害臊的姑娘,真是書院的書讀多了,嘴裡越發胡唚。我再見姨媽定要告你的狀。”
祝文文見表姐兩頰微紅,更想要逗她一逗。
梁山伯解圍道:“敢問薑家姐姐,這刺史都宴請了些什麼人?”
薑楚喬瞪了還在笑得祝文文一眼,回道:“今日請了州府彆駕,刺史,功曹。縣令,縣長,以及咱們羽家莊,顧家莊,前麵得史家莊還有賀家莊的幾位莊主,對了還有你們書院的常夫子。”
梁山伯聽這話若有所思,他心內盤算,現在不好論定。
遠處一個胖阿娘顛顛跑來,滿頭大汗道:“小姐,老爺讓你過去呢。”
薑楚喬麵扇一甩道:“你跟我爹說英台來了,我不去了,這麼熱的天,我隨英台他們遊山去。”
祝文文也不說什麼,隻能對胖阿娘點頭笑。
胖阿娘見祝英台也在,知她女扮男裝,是為了在本地讀書。
便低聲道:“二小姐,你幫老奴說句話,老爺那邊叫,小姐不能陪二小姐去遊山去。”
薑楚喬怒道:“隻我一個女子,乾嘛要去?要是父親讓英台和這梁公子陪我去,我便去。”
胖阿娘吃了癟急得滿頭汗,又急急跑回去見老爺。
祝文文和梁山伯對視一眼,都有無奈。這種雅局全是貴客,他們去要多拘束有多拘束,況且自己女扮男裝實在不便。
不等兩人拒絕,胖阿娘已傳回話來,也難更改了。
他們想要推辭,哪知舅舅親自跑來。
見英台也在便道:“英台也同去,這位梁家公子我也是聽常夫子說起過得,果真儀表人才。同去同去,咱們江州自己的才俊露麵。”
薑楚喬聽此話眉開眼笑,幾人被舅老爺和仆人簇擁著去了雅局。
世人皆知流水曲觴,祝文文隨舅舅轉到山後才算真正見識。
巨石屏風之後,又下幾個台階。專人指引,眼前竟豁然開朗。山石環抱山泉,後經人工雕琢兩尺寬的水渠,引山泉水而入,鑿地表為川。
曲曲環環,水流或急或緩。水抱一島,島小而精,樹木林立。白鶴啼鳴。小島沿川,放有各種蒲團,但見貴客席地而坐,袒胸露懷,皆有幾分醉意。
溪水溶溶,載著羽觴飄飄蕩蕩。羽觴載酒,悠悠而往。祝文文隻在課本中讀過‘曲水流觴’四字成語。而此時,隻覺神仙福地近在眼前。
三人剛到先是拱手行禮一圈。
舅舅首當介紹荊州將軍府刺史,馬文誠。祝文文躬身行禮心中一跳,這人怎麼和馬文才姓名相似?誰知緊接著就介紹了馬文才。這下祝文文才知道,原來今天雅局的主家竟是馬氏兄弟。
祝文文不免心中一凜,隻覺是羊入虎口。
他們與這馬文才在書院一向不對付。今日入他家酒局,自己身份已經和梁山伯關係怕要被抖出來。
馬文才見二人同來不禁笑出聲來,心想這今日在這裡竟也能碰到二人,我看這梁山伯是不是還能像那日馬場那樣容易脫身。今日是自家主場,他還能逃脫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