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擔心,我不會讓你的人太多難堪。”奧托寶劍會劍鞘,他的臉色又和善起來。“比起彆的莊園,你是最配合的。白樹莊園是一條被被馴服的狗,其他莊園才馴化了一半。這樣,給我們一些空置的木屋,我的人要住進去。你也看到,這個糟糕的天氣即將下雨,如果我的人淋濕了身子,你要負責。”
裡古斯連忙心領神會,點頭如搗蒜,他連忙說明“我們有一些空置的穀倉,但願偉大的羅斯人能夠賞臉。我還會提供你們的人所需的食物,如果你們需要女人侍奉,我也會……也會儘量滿足。”
這個老家夥卑躬屈膝的模樣讓奧托很是瞧不起,不過公平的說,這個老家夥很好的為他的族人們保全了性命。
奧托點點頭“你是一條忠誠的犬,我要你立刻給我的人,每人提供一磅麵包。至於女人,我們需要女人,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等一會兒我會親自給你說明。”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裡古斯這般卑躬屈膝就是為了保證莊園的存在。
當然他屈辱的形象可是令一些年輕的白樹莊園男丁頗為不滿。
反擊?算了吧。掂量一下自己手裡的石錘石矛,就敢襲擊羅斯人?激怒他們真是迎來毀滅。
對此,奧托當然知曉這些弱者的恐懼。
劍與斧的威懾可以告一段落,現在需要一些甜蜜的安撫。
奧托拍拍手,羅斯人的人群裡很快讓出一條道,一些羅斯部族的全副武裝的男青年,領著他們懷孕的妻子走出來。
這其中還有佩拉維娜,她非常識趣的走近奧托。
“你看,裡古斯,我們遵守的承諾。這些都是你們白樹莊園的女人,她們已經懷了我們羅斯人的孩子。我們很好的對待了她們!”
“是……”裡古斯此刻真的有些驚訝,同樣驚訝的還有那些圍觀者。
女人懷孕不足為奇,似乎隻是從乾瘦的女人,變成一位挺著大肚子的乾瘦女人。
這幾位孕婦著實不同,她們都胖了許多,臉色是少有的紅潤。
一些女人的父母就在圍觀的人群裡,他們一眼認出了自己嫁出去的女兒,心中充滿欣慰。
那些本是需要支付巨大的籌碼才能娶親的羅斯部族男青年,支付不多的銀幣就抱得美人歸,也紛紛將為人父。這樣的男人當然不會虧待自己的妻子!他們會把抓獲的大魚的肥厚魚肝給妻子吃,海豹的肥油與大塊鮮肉也儘量提供給妻子。
這樣的飲食與諾夫哥羅德真是完全不同的,一個農夫最缺乏的就是油脂,嫁到羅斯部族後她們僅僅半年,就吃到比之前十多年人生吃得的還要多的鹽與油脂。她們基本被丈夫勒令待在溫暖的家裡,等候寒冷冬季的過去。
一個冬季過去,每年的飲食必有脂肪,她們豈能不胖?!
這個時代,胖胖的體態被公認為生活優渥的證明。
看到自己嫁過去的同族姐妹,一些莊園的女人在圍觀人群裡探出腦袋,居然露出羨慕神色!
黑暗很快籠罩正片大地,在天亮的時候,關於羅斯人到來的糟糕消息,已經開始在諾夫哥羅德的各個莊園傳播開來。
不出意外,這一次羅斯人的目的仍是收取貢品為主,最多再迎娶一點女人。為了苟全,忍痛割肉顯然是必要的。
各個莊園已經開始最後清點要向羅斯人買平安的貢品。
而在白樹莊園這裡,今晚的情況確實絕無僅有。
畢竟時間是春季,曾經滿登登的穀倉,許多已經變成空落落的木屋。莊園附近的大量麥田,在諾夫哥羅德的農業概念裡,麥苗長勢都尚可。隻要繼續等待到儒略曆的八月底,就能收割麥子了。
許多劃了好多時日船槳的羅斯人,他們現在希望先好好休息一番,這便快速湧入白樹莊園提供的那些穀倉,緊接著就橫七豎八的躺在木地板上。
和羅斯人的完全不同的是,諾夫哥羅德地區有著更多的水網結構。冬季,這一帶基本會被凍結,春夏之際,封凍的泥土又變得泥濘。
白樹莊園的所有房子的建設,都是先打下大量的木樁,之後又是鋪設木地板,搭建木牆。
他們也是睡在自家的木床上,為了舒適往往要鋪設一些枯黃乾燥的蘆葦,之後一家人偎在一張木床上和衣而睡。
普通的家庭是如此,最有權勢的裡古斯一家,他就擁有財力為自己修建一座真正的莊園。為了安全性,還有一圈木製圍牆庇佑!
木牆並不是為了抵擋羅斯人或是彆的什麼敵人,它是為了抵擋野生動物的。
哪怕是白樹莊園這個有著兩千人的大型聚落,扔回遭遇狼與熊的光顧。
奧托的大部分待在穀倉休息的部下,他們又開始啃食自己隨身的魚乾,不一會兒就有白樹莊園的女人帶著大量麵包塊前來,她們扔下裝滿黑麥麵包的麻袋連忙跑走,仿佛跑的晚了就會被他們抓住,之後難以預計。
大部分的年輕人對一群年紀大的當地女人毫無態度,他們中許多人的確要在諾夫哥羅德選一個女人做妻子,要選妻子當然要選擇年輕漂亮!
至於那些歸來的懷了孕的白樹莊園女人,她們毫不猶豫的帶著自己的羅斯人丈夫回到自己的娘家。
諾夫哥羅德有自己的婚喪文化,羅斯人亦是如此。就算羅斯人的文化裡有著大量強調戰鬥與擴張的因素,他們仍是喜歡愛與被愛的。
他們回到妻子的家裡,撲麵而來的真可謂回家的感覺。嶽父嶽母和妻子娘家的兄弟姐們,零距離的接觸一位羅斯人的女婿,心中的芥蒂迅速消散。
而當他們拿出一兩塊成色不怎麼好的琥珀作為禮物,立刻就能換來嶽父母的欣喜。
他們的欣喜真是合情合理。
羅斯人女婿拿出一點成色糟糕的琥珀,作為妻子娘家人的可以補貼生活的財物。
且看這枚琥珀,拿到南方的斯摩棱斯克賤賣掉,也能賺得一大筆錢財,再在當地換取一些生活必須的口糧。莊園攤派給所有家庭的貢品配額的價值完全低於一兩塊琥珀。
甚至有的家庭急忙向自己的女婿推銷起自己年幼的小女兒,指望早早再定下一門親,除了女兒們的確能得到一個物質頗為優渥的未來,也在於嫁女兒看來是能夠長久的得到好處。
攤派的貢品是五十磅黑麥或是燕麥。
相對於諾夫哥羅德這裡糟糕的農業狀況,以一塊十五米乘十五米的畝,收獲的麥子普遍隻能達到一百磅左右,也就是所謂八十斤。諾夫哥羅德人並不給田地施肥,最多用原始灌溉係統在乾旱年景就湖取水澆灌。至於麥子能收獲多少一切隨緣。
而為了達到這一百磅,他們仍需要投入三十磅的麥種。
一個家庭會伺候自家的麵積可達二十畝的田地,因為僅僅是木犁啃出凹槽,大量種子隨手灑下,家裡的孩子再用木耙把凹槽推平,播種就算結束。
他們播完種後幾乎不會再管,漫長的農閒時期無外乎養些羊和雞補貼家用。
以這種粗獷的方式種地,想要一個好收成真是匪夷所思。
不過他們這樣的農業足夠抱住自己的命,除卻每年給予羅斯人一百磅麥子的貢品,播種的種糧,平均下來,一家人全天的口糧可以勉強超過三磅,節省一下,佐以野菜和蘑菇,喝些羊奶、牛奶與雞蛋,甚至是撈魚,日子過得還不算苦。
這一晚,羅斯人有了三種不同的處境。
那些住在乾燥穀倉裡的人們,他們啃食完麵包不久就紛紛裹著獸皮入睡。他們絲毫不覺得這樣睡覺有什麼難堪的,因為在故鄉,他們的木屋連木地板都不存在。
那些住在妻子娘家的羅斯人,因為拿出的禮物,立刻使得他們得到嶽父母一家的如同對待英雄般的擁戴。
而奧托,他和他的幾位重要部下,完全以主人的姿態,進入裡古斯用木牆圍起來的“豪宅”中,坐在了白樹莊園裡那被油燈點亮的議事大廳。
奧托當眾表演五口啃完一直煮雞的表演後,之後對於白樹莊園貢品的要求,他打著飽嗝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