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勢利之徒,皆能利用。
    留裡克一不做二不休,猛然拔出腰間的佩劍。
    這舉動嚇到了一旁乖乖站好的露米婭,也著實嚇了帕爾拉一跳。倒是門口偷瞄的幾個小男孩,現實被自己老大的動作嚇住,之後議論紛紛。
    人人都知道留裡克的劍非常鋒利,犀利的劍鋒令帕爾拉忌憚不已。
    “你在害怕?”留裡克眯著眼睛下意識耍著手裡的劍。
    “不……我……”
    “挺直你的胸膛。”留裡克嚴肅一聲,嚇得帕爾拉抬頭挺胸。
    留裡克估摸著自己也姑且算是一個王者的,對方那麼恭敬的跪著,自己可不得來一番“王者的冊封”?
    照著自己腦海的理解,他將劍背輕輕碰觸帕爾拉的左右雙肩。
    如此,帕爾拉完全意識到此乃某種儀式。對方既然是被大祭司確認的“奧丁祝福者”,當前的禮儀也就是神聖的。
    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砰砰直跳,哪怕施以禮儀的人隻有八歲。
    留裡克振振有詞儘說些晦澀的話,因為那些祈禱詞也有詞彙晦澀的毛病:“奧丁見證了你切!你,帕爾拉。你將忠誠於我,為我做事。侍奉我即是侍奉奧丁。你可明白?”
    “是!我明白。”
    帕爾拉的內心非常忐忑,絕不僅僅是留裡克的話特彆莊重,還在於她的眼角注意到非常恐怖的事情。
    肩頭的鋼劍有些輕微顫動,自己一些垂下的金絲觸碰劍刃,當即被割成兩半。
    這難道不是神跡?人世間真的可以有如此鋒利的劍?
    她知道,倘若自己的身子在晃晃,脖子即可被劍刃劃出可怖的傷口。
    留裡克的劍依舊搭在她的肩頭,見對方的認同態度,留裡克繼續說:“為我做事,我將賞賜你每個月五枚銀幣。除此外,你的飲食與住宿的費用都將由我承擔。”
    帕爾拉完全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合著被賞賜的五個銀幣,隻要自己不打算去買一些奇奇怪怪的,那就真的可以長存。
    留裡克繼續道:“這筆錢雖是賞賜,想要真的擁有它,你必須為我認真做事!如果你懈怠了,會有人治罪於你。”
    “是!我絕對不敢怠慢。”
    “你先起來吧。你坐回床幫,我們好好談談。”說罷,留裡克收了劍。
    就目前的情況,留裡克不敢不務實。
    父親的船隊也許已經開始返航,隻有當他們歸來,仆人們也才能就位。
    留裡克對自己未來的仆人們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因為那注定是一群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女孩。
    在製作肥皂的問題,哪怕是小孩也能當做湊合的勞動力。
    可能當下的問題,並非是祭司們集體撂挑子不乾後快點恢複原有的產能,而是從小開始培養一些專業的工人,或者說是讓自己的仆人懂得做肥皂的流程。
    仆人長大一些,即可充當優秀的肥皂工人,也能充當老師教導更多的人。
    當前這位帕爾拉,她懂得肥皂的全套製作流程,由其擔任老師教仆人就很合理。
    肥皂當然還是生產的,考慮到這裡麵的諸多問題。比如油脂的獲取、草木灰溶液的製作與提純、皂化反應的攪拌,乃至注入模具。
    如今是羅斯堡的夏季,不同於冬季,油脂的最好來源是鯨。捕鯨不僅考驗膽量,更是一件碰運氣的事。
    指望魚市穩定的出售鯨肉鯨油非常不現實。
    綜合這些現實的情況,留裡克索性給帕爾拉製定了一個非常低的標準。
    那就是儒略曆的一個月時間,每天應當製作兩塊肥皂,當然每天也可以多做。沒有不可抗的因素存在,每個月必須生產六十塊肥皂。
    六十塊肥皂是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能夠生產更多,意味著一比獎金。
    留裡克與帕爾拉做了一個約定,超額完成後,仍是多完成五塊,即獲得兩個銀幣的報酬,即以前約定的20利益。
    帕爾拉明白,這筆錢其實不好掙。製作的全部流程,以及成本的費用,目前全由她一人承擔。可留裡克明顯製定了一個非常光明的未來!
    五個銀幣是一開始的六十塊肥皂的報酬,她估摸著,拋去製作這六十塊所消耗掉的資金,五個銀幣可能就剩下一點不怎麼值錢的銅幣。獲得更大的利益,就在於完成六十塊肥皂之後的超額生產,那裡有著令人垂涎的性價比。
    留裡克沒用明說,帕爾拉明白過來,這個小男孩還是希望自己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多生產。
    情況也確實如此。
    在祭司們撂挑子不乾之前,所有的女祭司的生產效率一定達到每月每人平均一百塊。現實如此,帕爾拉現在專職於製作肥皂,可以超越這個單人的平均數。
    想明白後的帕爾拉哪裡有什麼抱怨?她覺得自己撿到一個巨大的便宜,不禁感慨留裡克真是器重自己。
    雙方已經做了約定,留裡克照例又是在一塊木板上,用匕首鋒利的堅刃劃出文字,此乃兩人的契約。
    留裡克並不完全相信所謂的毒誓,一份書麵的契約文書非常重要,這樣有了它,對於雙方都是一種監督。
    有了之前的教訓,新的文書留裡克故意加上一條違約聲明。
    “怎麼?你不太信任我?”摩拳擦掌準備開始奮鬥的帕爾拉,不禁心生擔憂。“你知道的,現在我可不敢對你撒,我和波娜完全不一樣。”
    “既然你聽從我的意思,就該按照我的辦法來做事。你現在隻有同意,你明白的。”
    違約聲明就是一句話:帕爾拉如若無法完成每月的六十塊肥皂,必須賠償給留裡克五十枚銀幣作為罰款。
    這一條款的確非常瘋狂,五十枚銀幣實則是一種巨款,留裡克斷定極長的時間內,帕爾拉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多的積蓄,她也因此不會偷懶。
    當然,看似不近人情的霸王條款的最後一款,留裡克也做了另一個聲明。
    即約定是可以修改的,當帕爾拉說明自己的情況後,留裡克有權修改約定。
    當然,最後一款的最終一句話才最為致命。
    就是那句令消費者普遍厭惡的:契約最終解釋權由留裡克所有。
    言外之意就是說,留裡克有權單方麵撕毀約定,帕爾拉毫無這方麵的權限。
    帕爾拉刻上了自己的盧恩文的名字,不錯,這個女人是懂得本民族的文字係統的。
    約定簽署,此木板也由留裡克自己掌管。
    他將木板夾在腋窩中,麵對改了主意要立刻回祭司長屋,把那些製作肥皂的工具統統拿過來的帕爾拉,說道:“這個約定也不是永遠不變的。你很快還將承擔另一個工作。”
    “還有工作?我很願意為你做事。”帕爾拉恭敬的說。
    留裡克隨手指著站立多時的露米婭:“我的父親將為我帶來一些仆人,可能比露米婭年幼許多,她們都是女孩。她們可以幫你製作肥皂,因此你會掙更多的錢。”
    是更多的利益!本來覺得自己會變得異常忙碌的帕爾拉,瞬間意識到留裡克還在讓利。
    “作為交換,你要給我教育我的仆人們。她們都將住在這裡,而你,大概就像是她們的老師。她們是諾夫哥羅德人,你要教她們說我們的語言,尤其是我們的文字。如果可以,你還要教她們一些祭司掌握的祈禱詞。”
    “難道……你打算把她們培養成祭司?”說著,帕爾拉不自覺瞥了一眼露米婭,繼續道:“這幾天的事我都了解。大祭司在訓練你的露米婭,哪怕她是個養鹿人。”
    “她不是養鹿人,是我的仆人。帕爾拉,你儘管教我的仆人你所了解的全部知識。”
    “好啊,就是這件事,需要我們做一個刻在木板上的約定嗎?”
    “不必了。”說罷,留裡克終於蹦下床。還彆說,坐在鬆軟的獸皮褥子上實在舒服,考慮到戶外還有一群孩子等候訓練,自己也就不該繼續磨磨蹭蹭。
    他拍拍身子,擰擰腰:“這隻是一個口頭的約定,我應該明白,認認真真為我做事,你可以得到很多好處。當然,如果有朝一日你有了非分之想,你會死……”
    “死”這個單詞留裡克加重了語氣。
    帕爾拉感覺到了威脅,可見倘若自己不能為留裡克做事,可以確定的事,羅斯堡將沒有自己的立錐之地。
    約已經定下,待留裡克離開,帕爾拉也急忙狂奔回祭司長屋。
    她巴不得現在就開始工作,以回饋留裡克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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