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幫助族人找尋到最有利的生存之道,而且這個叫留裡克的尊貴者,顯然是比較講道理的。
    梅察斯塔很快從人群中,將自己的一雙兒女拉扯出來。
    十歲的泰拉維斯一直噘著嘴很不情願,八歲的賽波拉娃呆滯的表情有如隨波逐流的葉子。
    梅察斯塔勒令兩個孩子跪在留裡克的麵前,進一步命令兩人去親留裡克的靴子。
    “你……是什麼意思?!”
    梅察斯塔的內心如何是情願的?為了廣大族人未來的安全,他覺得自己身為首領,需要付出很大的犧牲,如果犧牲兩個孩子換來整個部落的安全,這是合適的。
    梅察斯塔恭維說:“我的主人,這是我的兩個孩子。我的女兒可以做的貼身仆人,我的兒子可以為你戰鬥。”
    這算是什麼?和親嗎?
    看的小女孩唯唯諾諾的模樣,她整個人分明是嚇傻了,這番機械式的下跪姿態,留裡克倒是心生憐惜。
    但那個比自己還要矮一點,據說已經十歲的男孩,這孩子分明就是倔強的牛犢子。
    見得兒子沒有跪下,梅察斯塔慌了神,當即踢打起兒子的膝蓋。
    泰拉維斯倔強著臉,他跌倒又馬上爬起來,再跌倒又再度爬起來。
    “他很倔強……”說著,留裡克便拔出自己的短劍。
    在梅察斯塔大驚失色之時,卻見到年僅十歲的泰拉維斯猛然撲向留裡克,簡直是渴望用雙手進行搏殺。但是,這招對精通摔跤的留裡克是沒有意義的。
    留裡克吃了一驚,在一記乾淨利落的柈腿動作後,便將襲擊者壓在身下,留裡克的短劍直接抵在此人的脖子。
    耶夫洛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見得自己的主人已經完美的解決了戰鬥,他稍稍安心的同時,也即刻令自己的手下上前三步走,端著的十字弓隨時發射。
    因為小兒子的瘋狂舉動,梅察斯塔渾身戰栗中跪在地上,他苦苦哀求:“我的主人!他還是個孩子!請你不要衝動,請你赦免他。”
    “為什麼?!他明明在攻擊我。”
    與此同時,奧托已經帶著全部身披鎖子甲的戰士,悄然出現在留裡克的身後。奧托本是故意放權,他決意做一個看客,看著留裡克把征服的事處理妥當。
    發生了一點小波瀾,留裡克完全控製住的局勢。奧托安心的同時,無法不懷疑這些人是否還在故意頑抗。
    留裡克很快也注意到父親的存在,那些披甲的精銳都在這裡,隻怕老爹一旦怒火中燒一聲令下,這裡的投降者還不是被看瓜切菜般消滅?那就不符合自己的意願了。
    即便如此危機,被死死壓住的泰拉維斯愣是發現自己居然沒法反身反擊,還有脖子邊閃寒光的劍的可怕。
    泰拉維斯仍不服氣,他叫嚷道:“你!我本該用弓射殺你!你逃了!現在我……我已經沒了機會。你殺了我。”
    留裡克真是大吃一驚,他攥著劍柄的手也攥的更緊了:“什麼?射箭者就是你?”
    “就是我!沒有射殺你,你是走運。”
    “我的走運?不,那是命運。你們命中注定是我們的仆人。”
    “不!我不服!”泰拉維斯竭力發出反抗的呐喊。
    “你不服?你們戰敗了,你們是失敗者。我可以保全你的生命,隻要你願意做我的奴隸。相信我,這是對你的賞賜。”
    屈辱?可悲?其實泰拉維斯一介真正的孩子沒有這麼多想法,甚至他的父親梅察斯塔,優先想到的也是如何苟活。
    泰拉維斯唯一的念想,就是渴望和敵手進行一次對等條件的決鬥。
    “我……我要和你打架。隻要你打贏了我,我就做你的仆人。如果我贏了,我的族人都要獲得自由。”
    在場的羅斯軍隊,所有懂當地人語言的人都覺得此子的話過於荒謬。
    戰敗者對勝利者講道理?成何體統?
    留裡克反倒是當眾收了劍,也鬆開了壓製住泰拉維斯起身的腿。
    “既然你要打架?那就來吧!”說罷,留裡克卸下自己的劍,還拖到了鎖子甲,將其一並交給自己的父親,並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你用不著和他們決鬥。那個孩子不可能打敗你,這是何必呢?”奧托抱有疑問的同時,也勒令麾下戰士全部充當看客。
    留裡克的回答也很精妙:“那個孩子和我們有些相似,遇到戰鬥,堅持到底。你也是欣賞這種品質的。”
    此言說到奧托的心坎裡,一場比試是可以的,雖然兒子肯定是大獲全勝,就是用自由的權力當做賭注,這些失敗者何德何能聲稱隻要打架打贏就必須恢複自由?
    但留裡克就是擺出自己的身份做出了鄭重的許諾。
    一方是縮成一團唯唯諾諾的灰鬆鼠部落幸存者,一方又是趾高氣昂披著鎖子甲的羅斯戰士。
    留裡克和泰拉維斯互相凝視。
    留裡克目光如炬,眼睛直指自己的敵人“:我是羅斯部族首領的繼任者。你是灰鬆鼠部落首領的繼承者。你我都代表各自的部落,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泰拉維斯。”
    “好!泰拉維斯,這是我們的約定,也是被神注視的約定,我將信守承諾。而你,如果你仍舊戰敗了,就必須真心做我的仆人。”
    “我不會戰敗!”泰拉維斯篤定說,“我會打斷你的門牙,你會哀求。但是,如果我輸了,我會做你的仆人。我對我們的神發誓。”
    “很好。那就來吧!”留裡克伸出右手,做出挑釁動作,雖然他不覺得對方懂得一根中指的意思。
    終歸挑釁有了成果,那孩子衝了過來。
    打架就是打架,留裡克年齡的確比泰拉維斯年幼一點,綜合素質上留裡克就是完勝的。何況這具北日耳曼人的軀體,天生就比芬人族群更彪悍。
    留裡克瞅準機會,先是肘擊精準的打斷泰拉維斯搖搖欲墜的乳牙,之後使出幾個擒拿術的手段,就再度將其按在地上。留裡克故意掰著泰拉維斯的手指,大有將其掰斷的趨勢。
    一切都在預料中,見到這一幕,奧托怎麼覺得那麼熟悉?
    “疼!疼!我的主人,我投降!”
    “啊!不要再掰了。”
    “你臣服了嗎?你承認戰敗了?”留裡克故意問。
    “是!我投降,我會忠誠於你。”
    這一刻留裡克願意相信,這便鬆開了手。
    終於,桀驁不馴的泰拉維斯終於被馴服了,他主動跪下,用牙齒透風的嘴訴說自己射箭之事,接著表示臣服,
    “你就是那個弓手?真看不出你還是射箭高手?!”
    跪著的泰拉維斯自薦說:“我可以為你做很多事,我是一名優秀的弓手。隻要你能保障我族人的安全。”
    “當然,我是誠實的人,是你可以信賴的。”這一刻,留裡克瘋狂旋轉的頭腦想到了鐵木真收服隻兒豁阿歹,之後賜名哲彆之事。
    留裡克沒法不這麼想,因為哲彆是“箭”的意思,泰拉維斯這個名字也跟箭有關係。
    “好啊!你非常欣賞你的射箭技藝。隻要你是真心臣服,你對我射箭這件事,我就不放在心上。我會給你安排一些事,比如令你訓練一批弓手。你要為我戰鬥,你也會得到賞賜。”
    留裡克的話,就暗藏了對泰拉維斯未來的安排。留裡克需要的是左膀右臂,也需要一些軍事訓練上的教練。這個男孩年紀輕輕就有優異的射箭技能,怕不是就如哲彆那樣不世出的天才?
    將其收入賬下,當為正道。
    還有這些仆從的灰鬆鼠部落的幸存者,留裡克給他們選定了一個全新的未來,一個令這群抓鬆鼠的高手們,根本想不到的、與抓鬆鼠完全沒關係的安排,那份安排,卻是對羅斯人的重大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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