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打完仗把用處不是很大的敵船費點勁拉回來,此事做了就做了。
留裡克並不知兄長的想法,有道是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他已經謀劃了一個報酬標準,這便說:“我總不能讓你和你的人白白做事。你們去打仗,把繳獲的船隻拖回來。無論任何的敵船,隻要拖回來,一艘船我給你二百枚銀幣。”
“啊?這麼多?!”留裡克的話完全出乎阿裡克的預料,亦是出乎許多長老的預料。
“怎麼?很多?阿裡克,你隻要能做到這些,就是我部族立下大功。我再說一遍,無論任何大小的敵船,都是這樣的價錢,二百枚銀幣,你和你的戰士分享,如何分享都是你說了算!”
說白了,阿裡克希望部族發動一場巨大的攻勢,在他內心深處主要還是想基由戰爭發大財的,為形形色色的人複仇,主要還是一份戰爭借口。
大量銀幣湧入羅斯堡,一瞬間就導致部族出現通貨膨脹。留裡克瘋狂的想方設法的搜刮銀幣囤積起來,亦或是用各種手段控製住祭司們的錢,除了故意斂財後去建立一個“國庫”,客觀上也在為平抑物價做貢獻。
即便如此,羅斯人的生活也發生巨大改變,許多東西的價格都有些上漲,尤其是變得火熱的造船市場,新造船隻的價格一直在穩速上漲。如今用二百枚銀幣買一艘新造的較大漁船,已並非不可能。
物價水平變化之快,羅斯人和客居者都不得不去適應,那些比較保守的人,他們變得有點不適應了。
拖曳回一艘漁船也能賺到二百銀幣?等等?為何非得是二百枚?
稍稍一想後,阿裡克覺得自己明白了老弟的用意。合著賞金是每個戰士一枚銀幣啊?若果真如此,阿裡克相信大家絕對有動力到處襲擊漁船,罷了還要把空蕩蕩的船隻拖回來。
隻要能賺到錢,那就犯不著去和敵人拚命了,雖然他覺得去賺老弟的錢也不合適。
阿裡克故意以露怯試探說:“我可以不要這麼多錢,你畢竟是我的弟弟啊。”
“那不行!我可是講究契約的,你我是兄弟,即便如此也要立下契約。這就是我的態度,我不會變。”
“既然你堅持,我就同意了。”話是如此,阿裡克內心根本是狂喜。
留裡克的話並沒有說完,他補充說:“我希望未來的戰鬥,我們的部族不會損失一名戰士。”
阿裡克詫異道:“這恐怕有些難。敵人並不弱,他們會守護自己的漁獲拚死作戰,我們”
“還是聽我說吧。我將給你提供一批特彆的武器。”
“那是什麼武器?”
“就是我的鋼臂十字弓啊!”留裡克說及“stelkrsebage”的詞組,奈何十字弓這件器物對於阿裡克還是非常陌生的。
“你說十字弓?我見過你的試驗,它似乎很不錯,隻是”
“你覺得它在實戰中性能存疑?”留裡克搖搖頭,“它是真的優秀,它發射的箭矢能擊穿敵人的木盾,想必也能擊穿船殼。箭矢擊中敵人,就能造成死亡。比起弓,我的十字弓甚至不需要怎樣訓練,就能很好的使用。用十字弓射殺那些人,奪得他們的船,這就是我設計的針對哥特蘭人的新戰術。”
這話說得非常夢幻,阿裡克也是講究眼見為實的,他暫時保持遲疑。不曾想閉嘴的奧托現在為留裡克站台,盛讚十字弓的強勢。
兄長提出質疑也在留裡克的預料內。
“我手下的傭兵隊長參與到了東方的戰鬥並立下戰功,至少有二十名傭兵如今是值得我們信任的。阿裡克,也許你並不知道,我們的大首領已經欽定這二十人成為我們部族的戰士。”
“還有這種事?!”阿裡克可謂聞所未聞,“他們可靠嗎?”
“三百人對戰八百人,他們不曾怯懦!他們被我訓練成使用十字弓的高手,他們射殺了很多敵人,他們可以信賴!所以他們,將以我們部族戰士的身份,加入你的隊伍。”
“大首領,是這樣嗎?”阿裡克狐疑的問及奧托,得到了非常肯定的答案。
不錯,奧托信守自己的諾言,大軍還在冰封奧盧河凱旋之際,他就做出許諾,給立下戰功的傭兵以“羅斯族人”的身份。回到了羅斯堡,奧托信守諾言,就是加入的儀式做的過於低調了。
就在這裡,留裡克宣布自己的傭兵隊長和一批傭兵,組成二十人的小隊加入到阿裡克的討伐部隊中。留裡克也提到了全新的海戰套路,那就是不要優先使用衝撞和跳幫搏殺戰術。
哥特蘭人的箭矢並不強勢,甚至比芬人、科文人還要糟糕一些。新戰術正是船隻以羅斯船槳的戰術優勢快速抵近,突然向敵船發射弩箭完成殺敵,畢竟敵船也是沒有甲板的。
留裡克要的是船隻,他的底線僅僅是船隻不漏水,這樣船殼被弩箭鑿得千瘡百孔,乃至桅杆都斷裂了,如此糟糕透頂的船仍然擁有二百銀幣的價值。
留裡克其實也在盤算另一件事,那就是讓阿裡克領著兄弟們去戰鬥,以實戰去檢驗自己研發的十字弓是否真如臆想的那般是海戰利器。
留裡克分明有著多方的計劃,為了十字弓的戰術的運用,他愣是決意拿出大手筆,多達兩千支箭矢!
當然,這些箭矢中有一部分參與過對科文人的戰鬥,戰後回收的一千支裡,它們的箭簇是相對完好的,箭杆大部分要重做,而尾部的羽毛幾乎都脫落了。
倒是這些比較重的弩箭,在短距離使用的時候它們完全不需要尾羽。甚至說,故意用小刀切割一塊木頭,將末端削出略略帶有尾翼的姿態,這樣箭矢多半還能在較遠的距離保持飛行的平穩。
歸根到底留裡克的概念裡,自己的十字弓就是在五十米內使用的戰術武器。超過這個距離,精度會有些下降,最糟心的其實還是動能損失帶來的威力降低。
在“北狩”時期,克拉瓦森的鐵匠鋪根本沒有閒著。他必須繼續完成留裡克關於十字弓的生產要求,同時也得完成部族戰士的鋼劍需求。雖擁有很多財富,克拉瓦森變得更忙了,他不得不開始壓榨年僅八歲的卡姆涅的勞動力,迫使這樣的小孩去打鐵,去操縱火鉗。還有懷孕的兒媳,她休想安心靜養,也要去生產玻璃器和釀酒。
克拉瓦森生產了很多新的弩箭,就是這些箭矢充滿了想象力。
因為它們的箭簇,就是澆鑄在青銅模具裡的玻璃液凝結後的玻璃箭簇。
以這個老鐵匠的了解,由於十字弓過於勁道,優秀的鋼製箭簇總是無礙,箭杆幾乎用了一次就要換新的。有道是不變的箭簇流水的箭杆。基於這個道理,那還拘泥於鐵箭簇乾什麼。
大量的玻璃箭簇的弩箭還是量產,最後和切削的不太直的木棍,以鬆膠和麻繩捆紮,這樣一支連尾羽都不存在的劣質的一次性的弩箭就完成了。還彆說,它是真的劣質,勝在產能很高。
畢竟是戰鬥,留裡克給兄長的都是鐵簇箭,戰鬥的問題上含糊,那就是虐待自己的戰士,留裡克可不敢乾那種事。終於那些玻璃箭簇的劣質弩箭,用它打獵想必是有用的,就是基本休想二次利用。
無所謂!甚至留裡克覺得可以讓自己人多裝備一些玻璃弩箭,畢竟隊伍隻穿皮革的密集衝鋒的敵人,用玻璃弩箭能完成殺敵,那就犯不著用費錢的鐵簇箭。
似乎到了這裡,關於今年關於戰爭的安排已經有了結果。
終究今日的會議不是單單研究如何打仗。
奧托見得令他頭疼的事終於以阿裡克的妥協與高興中結束。
奧托做出了另外兩份規劃。
其一,身為首領的奧托要帶領船隊,做著部族傳統的向諾夫哥羅德的春季索貢航行。
其二,留裡克需帶領一批族人,和所有投降的灰鬆鼠部族的科文人,前往北方的那個礦山建立永久定居點,最好能快速利用當地豐厚的鐵礦資源冶鐵。
會議至此結束,會後的第一時間,阿裡克見到了傭兵隊長耶夫洛,也親眼看到了留裡克發明的所謂十字弓使用套路。
留裡克組織起他所有的傭兵,還外搭一些參與過冰河決戰的戰士。留裡克愣是組織起多大七十名十字弓手,能使用這麼多支十字弓,本身都是一份奇跡。
如此陣仗不僅驚到奧托,也令所有圍觀的人們大呼過癮。恐怕,這就是留裡克所謂的“羅斯箭陣”的真正狀態吧!
他們排成兩排,他們同時扣動扳機,五十步外被樹立起來的木板,頃刻間被鐵簇箭砸得千瘡百孔,不少箭矢直接打穿木板。當然,深究起來這木板也是特彆選取的材料拚湊而成,它天生就是脆弱的。它被砸得木屑橫飛千瘡百孔之相,真是一出好戲。
圍觀的人們都驚呆了,尤其是那些專業造船的匠人們,當他們看到如此場麵後,不得不想到非常現實的事:“我們必須用更厚的,最好還是陰乾多年的橡木板,用它來建造大船。哪怕材料不好找,也總比被十字弓的弩箭砸到漏水要好。”
匠人們下意識的想到技術泄露的可能性,為了保證羅斯船隻的堅固,不會因此砸了自己的招牌,他們決定改進加工製造工藝。
不能說他們的想法是杞人憂天,但事實正是,環波羅的海,整個歐洲,乃至環地中海,沒有第二個歐洲民族懂得鍛造百煉鋼,那就更缺乏想象力利用它的彈性做強勁武器了。
有了最強的遠程武器,阿裡克對未來的劫掠作戰充滿希望,就在無數人的希望中,大家迎來了冰海的解凍,迎來了羅斯人被迫推遲的大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