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些家夥,留裡克萌生的打聽一些消息的想法突然就消失了,他實在沒法指望醉醺醺的家夥說出個有關於梅拉倫人的一二三。
然而一群身著罩袍之人走如酒館,迅速引起眾多酒鬼的注目。
“啊!為什麼我會有一種西部牛仔進入酒館遇到沙漠匪徒的感覺?”
留裡克看看醉鬼的眼神,他完全是處於本能的感覺到威脅,好在健壯的堂兄時刻插進罩袍裡握緊劍柄的右手給了安全感。
來者十多人皆統一裝扮,縱使慕名而來的旅人成百上千,也未曾有這等整齊著裝且身材健碩者。
酒保,或者說就是經營酒館之人,一個臉龐乾瘦、胡須紮成雙馬尾的男人,他下意識的覺得來者不完全是來討酒喝的。
這個乾瘦的家夥賣弄著職業式的微笑,點頭哈腰而來,向著最為健壯的阿裡克使勁躬著背:“尊貴的旅人,無論你來自何方,到了我的店鋪,必能享受到最美的酒。”
本來阿裡克也有點拘謹,他的眼角端詳著各色人等,手裡握住的劍可是能夠瞬間抽出進入戰鬥狀態,其餘人也都是如此。
見狀,阿裡克的戒心少了很多。
“你是賣酒人?來啊,把你們最好的酒拿出來!”
“最好的酒?精釀麥酒?”
“麥酒?那算什麼?!還有更好的嗎?”
酒保愣了愣神:“大人,你確定?!看起來你也是一位年輕的勇士,我相信你的力量,實在不能相信你的財力。”
感覺受到冒犯,阿裡克輕輕撩開罩袍,故意拍打著腰間鼓脹的錢袋子。
酒保大吃一驚:“啊!我想不到你是雲遊的富商!啊不!遠道而來的客人,你們一定來自山的西邊,你們真是富有。”
阿裡克被一陣奉承弄得心態有點飄,一言不發的留裡克估計到自己一行被賣酒者當做了挪威人。
如果是這樣還真是不錯,用一個“挪威人”的身份遊走在集市,或許可以免去許多事端。
留裡克索性從堂兄身後站出來,“大膽”道:“給我們最好的酒,不用擔心我們的財富。”留裡克又想了想,謊稱:“我們兄弟一行翻越大山,就是慕名而來品嘗你們最好的酒。快點拿來!”
“你!一個孩子?!”
“快點,我們隻要酒!”
“好吧,既然你們堅持”
酒保轉身而去,此刻阿裡克一下子明白了弟弟的舉動,不由得小小佩服。
吧台?它不存在。唯有昏暗房間內一個堆砌大量橡木桶的場所,每個木桶下端都有一孔,它平時就位軟木塞封閉。
酒館還有內堂,酒保自稱擁有絕無僅有的美酒,便吩咐小廝去後堂拿取。
不一會兒,一個半大小子小心謹慎的手捧一個小盒走出。
酒保小心謹慎打開盒子,隻見裡麵還有一個透明的瓶子。
看到它,無論是留裡克還是阿裡克,乃至那些傭兵,以及阿裡克驚險挑選的老戰士,大家還以為是什麼美酒,想不到這所謂的美酒居然就是自家的產品。
瞧瞧那玻璃瓶上還有陽文的“rsvka”字樣。
一瞬間,阿裡克提起來的強烈興趣消散的差不多了,終於留裡克,他不覺得自己目前擁有的小小軀體能抵抗大量酒精的侵蝕,他現在不喝酒的唯一原因是不想早早就酒精中毒下線兒。
酒保一臉的自豪:“這就是最好的酒,是我們梅拉倫製造。你們瞧瞧這水晶製作的瓶子,還有裡麵入水的美酒。你們一定以為它是水,其實它是最美的酒,它甚至可以燃起火焰。”
這份說辭不但無聊,阿裡克甚至非常生氣,它明明是羅斯人製造,而且製造者就是站在自己身邊的弟弟。
阿裡克的眼角看到老弟絲毫沒有氣憤的樣子,隨即問道;“這瓶酒,多少錢?!”
“一磅銀幣!”說罷,酒保估計到對方是買不起,急忙將酒瓶放回木盒,使勁蓋住。然後又放肆嚷嚷起來:“喂,後麵那些隻配喝麥酒的家夥,你們不要圍觀,你們買不起。如果酒瓶子碎了,你們和你們的家人要一輩子為奴來抵償奧列金大人的損失。”
奧列金!又是這個人!
留裡克一個機靈繃直了身子,他突然問了一個和酒毫不相乾的問題:“我們聽說梅拉倫人的首領叫做奧列金,難道這些酒,整個科隆格,都是他的財富?”
“當然!”酒保趾高氣昂抬起頭,拍著自己的胸膛:“那是我的主人,也是我們思維亞聯盟最尊貴、最富有的盟主大人。”
此人用了一係列華美辭藻來形容奧列金,肉麻歸肉麻,留裡克倒是有點羨慕那個未曾謀麵的奧列金有一條忠犬。
酒保的話倒是實實在在刺激到了阿裡克。
阿裡克偏就不信邪,他解下錢袋子,使勁晃蕩著銀幣製造出清脆響聲:“你看不起我們?這是一磅成色很好的銀幣,難道買不了你們的酒?”
正欲吩咐小廝將酒帶回內膛的酒保,立刻成了一條哈巴狗。
“哦!富貴的客人,你當然可以購買。”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真是痛快的英雄,我們成交!”
一瞬間,整個酒館為之轟動,眾多喝醉的家夥都在使勁敲打桌子,或是癲狂的拍動橡木杯,宣泄自己的亢奮。一眾醉鬼發出的充滿酒氣的怒吼,就好似要上戰場廝殺的戰士。
阿裡克爽快的完成這把為了掙一個麵子而血虧的交易。他拿到了酒,當著酒保的麵非常熟練的擰開軟木塞,然後又轉過身,麵對著所有紅臉的家夥們,對著酒瓶就猛灌一口。辛辣的蒸餾烈酒進了肚,阿裡克大呼一聲我巨爽,並把酒瓶扔給耶夫洛。
耶夫洛本也沒什麼忌諱,隨即喝了一口,又交給了傭兵們。
最後當酒瓶傳遞給最後一人之際,隻剩下最後幾滴瓊漿玉液。偏偏最後一人還是堂堂羅斯勇士,幾個月前還在海域上斬殺了敵對的哥特蘭人。完全是因為沒喝到烈酒,再加上酒保對大家身份的誤判以及對財力的偏見,氣的這位勇士高舉起瓶子狠狠砸下來,瓶子落在踩硬的土地,當場碎裂。
此情此景完全出乎酒保的預料,亦是讓圍觀的醉鬼們更為癲狂的起哄。
酒保臉色煞白:“啊!如此珍貴的水晶,你們就給給砸碎了?”
阿裡克不以為意:“區區一塊水晶何足掛齒?哦,你們的酒很不錯,價格是貴了一點,也許下次來的時候我們要多帶上帶上幾百磅銀幣。”
“幾幾百磅?!”酒保驚得已經說不出話。
既然這夥人不但爽快的買烈酒,有完全是暴殄天物的將酒瓶砸碎,可見這夥兒挪威人是真的富裕。幾百磅銀幣,這得販賣多少奴隸才能撈到這麼多的錢。
一瞬間,酒保想著自己聽到的一些傳聞,挪威人在西方的那個島嶼擄掠布裡吞人的同時,也在擄掠當地人的金銀。
他再看看這夥兒穿著罩袍的人,哪怕是兩個小個子孩子,明顯是沉穩之人。
恐怕他們是某個挪威大部族首領之子?
正當酒保想詳細詢問一些事的時候,阿裡克自覺已經太過張揚。大家終究不是挪威人,難道最後要說明自己是羅斯人的本質嗎?
大可不必如此。
阿裡克甩甩手,故意說:“最好的酒?的確是好酒啊。想必你們的橡木桶裡裝的都是普通麥酒,它們隻是下等人品嘗的東西,我麼這些高貴之人不屑於品嘗。走了!”
說罷,阿裡克率先轉身,緊跟其後的留裡克努力憋住笑聲,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憨憨的隻會打仗砍殺的堂兄,怎麼還有演員的自我修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眾人走出酒館,酒保看著碎裂的瓶子,耳畔儘是酒客的起哄,他越想越覺得事情非常蹊蹺,旋即急匆匆把小廝叫道身邊:“快!快去告訴奧列金大人,注意穿著罩袍的十幾名挪威旅人,他們非常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