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奧托楞了一下。“你小子還挺狠。”
留裡克沉靜著臉,“那些孩子是人質。我相信他們是聰明人,如果可以繳納一些貢品就能好好活著,他們瘋了才要逃跑。”
奧托亦是木著個臉,他覺得兒子還有彆的什麼計劃。
本來,奧托把出發的日子就定在明日,他就是擔心一場突然的降雪襲擊,或是大河大海突然冰封。他需要開一個小會,召集自己的親信安排一下事宜,明天中午前,順著凜冽北方離開艾隆堡。
當天色開始暗淡之際,奧托已經回到了他溫暖的居所裡。
首領在部族控製的任何定居點,都必須有一處“行宮”。由於艾隆堡的首領宅邸和羅斯堡的那一幢,設計者都是留裡克本人,兩者自然有著極為驚人的相似性。
奧托坐在廳堂裡,他覺得和坐在家中的差彆也不是很大。就是廳堂牆壁上掛著的一堆化作標本的熊頭,充分彰顯了首領家族的豐功偉績,他恨不得也在羅斯堡的家中擺這麼一出。
或許也行,隻要這裡的人繼續捕殺一批熊即可。
現在,梅察斯塔和祭司波爾拉,都被奧托召集於此。也有一批定居於此的羅斯漁民的代表,被要求參與這場小會。
會議會討論些什麼?
奧托即興做出一番演講,除了稱讚鋼鐵鬆鼠部落的忠誠,也對定居的羅斯人做了一番勉勵。就是他的話缺乏留裡克那般“畫大餅”的力量,基本就是對既定事實的闡述。
著說了什麼?留裡克也坐在會場裡,他感覺老爹對於新羅斯堡才是真愛,可以用他所知曉的所有華美的詞形容它。就是對於艾隆堡,似乎它隻配做一個出產鐵器的定居點。
奧托終於說到最關鍵的事,此事特彆對梅察斯塔說。哪怕此事大家都已經明白了,奧托還要再強調一番。
“我看到了你們的倉庫,你們囤積了很多的魚,我想僅憑你們的胃口能全部吃掉它們?我將信守承諾,賞賜你們一批寶貴的麥子。但是你,梅察斯塔。很快我們羅斯人的冬季狩獵就要開始了,部族最為彪悍的數百個戰士,將進駐你的山堡,你必須伺候好他們。”
“是!”梅察斯塔咬緊牙關,他真的隻有同意的份兒。
隻有梅察斯塔最了解鋼鐵鬆鼠部落的民眾,他們本質上就是畏懼羅斯戰士,除非這些在戰士是男孩留裡克的部下,他們才會有所安心。大部分羅斯人帶來的都是掠奪和殺戮,唯有留裡克是他們中的異類,似乎也是唯一講道理的好人。
賽波拉娃遇到自己的父親和族人們,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在羅斯堡的見聞告訴大家。
這帶來了什麼結果?
留裡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在艾隆堡的風評更好了。給予他和賽波拉娃有著一份婚約,部落民願意把留裡克當自己人。
奧托繼續說:“你們所有的貨物都已經裝船,明日我們就要離開。我看到你們還在儲備礦石,莫非打算在冬季繼續冶煉?”
“是的,大首領。根據我們和留裡克的契約,明年我們將提供雙倍的貢品。為了能早一點奉上貢品,我們需要努力。”
“你很聰明,取悅我們自然可以得到賞賜。不過,你現在需要準備一下。”
“願為您效勞。”
梅察斯塔表麵恭敬,心裡可是暗罵奧托是個壞人,也時分擔憂此人會宣布一些苛刻的要求。
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奧托要求部落民搭建更多的木屋,從而交給冬狩的羅斯獵人居住。艾隆堡固然是“鐵匠之城”,未來的歲月裡,艾隆堡也是羅斯人狩獵的據點。
奧托宣布了一個非常明確的時間:“當我們的光明節結束,當完全黑暗的那一天過去,我就會帶著大量的族人,帶著我的留裡克回來。在我抵達之前,你的主人留裡克說了,還會有一批趕著鹿群的養鹿人提前抵達。他們也會將艾隆堡作為一個放牧的起點。”
梅察斯塔並不反對那些養鹿人的客居,那些養鹿人梅察斯塔又不是不清楚其身份?他養鹿人首領有過一番交談,大家都做了羅斯人的仆人,本身兩個族群也不是非得見麵就打仗。這方麵還是留裡克巧妙的從中斡旋,一句話“你們有著近似的語言說明你們有著共同的先祖”,這就徹底拉近了兩個族群的關係。
尤其是對親屬關係很關心的阿爾薩卡,已經忘記自己曾被鋼鐵鬆鼠部落奴役。
那些養鹿人本真就喜歡在曠野搭帳篷、籬笆,一切都是為了放牧方便,他們和科文人從沒有經濟上的競爭,甚至雙方可以在毛皮上進行交易。
羅斯獵人,他們哪裡是獵人,分明是一支可怖軍隊。
他隻希望自己的山堡、自己的族人,不會被羅斯戰士騷擾侵害。
如果真的要做一些事,那就光明正大的明著來。比如說,梅察斯塔心裡可是巴不得自己部族的那些死了丈夫的女人再度懷孕。那些女人有著自己的意誌,她們在排斥自己的族人,或者說是出於一種本能在排斥近親婚配,她們一樣也不希望一個男人可以輕易擁有十個女人。她們希望一位外來的丈夫,寄希望於新的生育來彌補部落的嚴重人口損失。
她們甚至都不太在意新晉丈夫的忠誠,隻要此人不令人憎惡和恐懼。
首先,那些帶來苦難、毀掉一切過往生活的羅斯戰士就不在考慮的範疇內。
梅察斯塔對這種事有些著急,他可不敢告知奧托。他其實是期待那些養鹿人,畢竟雙方在羅斯堡苟活的那兩個月,已經有了一些情愫。
奧托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得非常明白,不料,看似無意發言的留裡克,突然在最後關頭說話了。
“爸爸,我決定了,在你帶領的狩獵大軍抵達前,我不會離開。”
“嗯?”荒誕的之感儘寫在奧托的老臉,“你說什麼?你要待在這個寒冷之地?”
“對!”
留裡克的強調弄得所有人都很吃驚,吃驚之餘梅察斯塔是略有暗爽的。他知道,這孩子必有新的打算,很可能對部落有利。
這不,梅察斯塔急忙表態:“大首領,既然主人是這樣的態度,我會傾儘全力款待我的主人。”
奧托呲著牙,他實在不知道兒子的突發奇想到底想乾什麼。
留裡克給的解釋也更為離奇:“我要伐木。”
“伐木乾什麼?”
“造大船。”
“造船?羅斯堡的木頭就不行了嗎?難道你對那些梅拉倫工匠不放心。”奧托費解道。
“可是樹太矮小了,樹乾也都太纖細。”
一聽這個,奧托更是不耐煩:“小樹就滿足不了你的?”
“還真的不能滿足,我們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很長的龍骨啊。爸爸,這是我的決議,為了我們的大船,我必須這樣做。那就拜托你帶我給媽媽問好。我要在這裡親自監督砍伐大樹,我的傭兵也全部留下來。”
奧托還是難以理解,不過強行把兒子擄走,這小子一定會暴怒。一個小孩的暴怒何足掛齒?就是這小子狠起來,有時真的讓人害怕。越是這麼想著,奧托愈發想到當年這孩子區區七歲,就敢手持巨劍為了保護一個受寵的奴隸,去挑戰他的父親。
倒是那個奴隸現在確實不得了。露米婭,大祭司維利亞儼然將她當做自己的孫女,以全部的經曆培養部族的新晉大祭司。
想來想去,兒子的拒絕還是為了部族的利益著想。
“好吧!你就留下來,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我會幫你做。”
“你真是開明的父親。”留裡克繃著的笑臉立刻樂了,他張口便提出一係列要求。
這下,奧托又有些吃驚,因為這些要求,全部都是組織一支隊伍,當大海封凍地麵銀光素裹之際啟程向北,再拉著足有五萬磅糧食,以及留裡克麾下全部的傭兵,包括那些最近招募的,必須在儒略曆的十二月前抵達羅斯堡。其中,也必須有著養鹿人和鹿群的身影。
難道砍個大樹需要這麼大費周章?
奧托不想多問,兒子的決議也從沒有單純的胡鬨。反正拉的都是他的糧食,差遣的都是他的手下,身為首領,自己隻是下個命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