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得古爾德一臉和樂,也沒有任何的客套,直接挑明了目的:“我們來的原因你應該知道,那麼我們直接進入正題。”
“是稅款吧。”古爾德和善的說:“一百磅銀幣準備完畢,隻要首領願意,我現在就能差人將箱子搬到祭司那裡。”
“嗯?很不錯,隻是這一百磅是不是”留裡克輕輕勾下頭,扣著自己本來就乾乾淨淨的指甲縫。
古爾德何許人也,他立即看明白了其中的暗示。
“啊?新增一些稅款?這倒也沒問題。”
“你很識趣嘛。”留裡克抬起頭,他瞥了一眼麵露喜色的老爹,這便繼續繃著個臉,伸出右手做了一記“剪刀手”。“今年我們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所有商戶的稅款提高一倍。對於你,古爾德,其實收稅本來是針對所有外來商戶是,你加入了我們,可是”
“我懂!我完全理解。”古爾德為了表示自己的忠誠,不但搶話,還繼續說:“或許還有很多羅斯人對我的身份有些懷疑。如果積極繳稅能打消這一份顧慮,我很樂意拿錢。兩百磅銀子,我現在也能拿出來。”
真可謂有錢說話就是硬氣,畢竟古爾德本人在梅拉倫也是自掏腰包買了一批糧食,如今糧食基本銷售殆儘。由於羅斯首領強製命令糧食不準漲價,古爾德家並沒有在糧食交易上賺到錢,卻也沒有損失。他權當糧食貨款用來繳稅了,畢竟他的商業基本盤在皮革上。
“你的積極讓我感動,就是這件事我們還需進一步商量。”說著,留裡克挺起腰板,他左看右看:“這裡的人有點多。”
“嗯?”古爾德笑著不知所措。
“讓你的兒子離開吧。接下來,是我們三人的密談,是羅斯首領家族與你本人的密談,我不希望第四個人知曉。”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古爾德的笑臉蕩然無存,他即刻扭頭吩咐一番兒子們立刻回避,即便如此,留裡克仍覺得不安全。
奧托也覺得兒子辦事過分縝密了,最終三人就在古爾德本人的臥室裡談論事宜。
首次來到古爾德本人的臥室,留裡克對這個老胖子的品味沒啥說的,此人坐擁很大的財富,也是最近一年開始睡木床。木質的牆上倒是掛著一個鹿頭標本,還掛著一個塗抹靛藍染料的盾,和兩把斧頭。難道這個胖子心裡也有一個戰士的夢?可他這輩子不要奢望去做一個搏殺勇士了。
留裡克這下子坐在了古爾德的床鋪上,反觀奧托和古爾德,兩人則是坐在矮木凳處。
“這裡必然足夠安靜,請說吧。”古爾德謹慎道。
“其實問題很簡單。”留裡克伸著小腦袋,態度無比認真:“大家都覺得,你是大戶自然要多拿錢,就像去年,你一個人提交的稅,就抵得上二百個商戶,你繳納了稅負的一半。”
古爾德笑了笑:“感謝你的誇獎,我作為新羅斯人,需要做一些貢獻。我今年就會拿出二百磅稅款。”
“不,你仍然是一百磅。”
“嗯?”這下,本事安靜聽著的奧托完全坐不住了,因為這與父子密謀的不一樣。“留裡克,你擅作決定?”
古爾德不明所以,暫且閉嘴。
“對,這是一個計謀,要不然我也不會進入這個地方。”
古爾德和奧托都不明白留裡克有何謀略,實則這個計謀,它有點“臟”。
“古爾德,你必經是羅斯人,身為首領,我們對你怎麼按照外人的標準來收稅?你當然是要收稅,今年的稅仍是一百磅。”
“那二百磅”
“那是做給那些外人看的!今年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為了修造我們的阿芙洛拉號,我計算了一下,僅僅修造到現在,我就花費了一百四十磅銀子。難道這筆錢必須是我出?不!錢要那些外來的商戶出,我要增加稅款,我們羅斯人可不能有太多經濟損失。”
“是讓我給他們做出一個表率?”古爾德緊張地問。
“沒錯,他們都看著你這個大戶呢!你的二百磅銀幣將在公開的場合交個我,我就是要讓那些商戶看到,最有錢的商人是怎麼做的。我就是擔心加稅後他們不高興,我得安撫他們,讓他們死了心,乖乖把錢拿出來。而你!事後,我會返還你一百磅銀幣。”
“啊?居然還可以這樣?”古爾德完全明白過來,也意識到此事確實不能讓第四個人知曉。倘若消息泄露,那些商戶指不定會弄出什麼事端,比如說抗稅?那倒是不至於。不過羅斯首領家族的信譽會受損,可能這對於重視契約的留裡克於輿論上不利。
“就是這有。他們就是怕吃虧,就是渴望一個平均,也渴望占個便宜。你公開給我二百磅銀幣,那些人當然會抱怨我加稅,也會自我安慰有人一下子被迫多交了一百磅銀幣,是比他們還要倒黴。哈哈,這就不會鬨出事端。”
留裡克再補充一句:“最終也不一定是直接把銀幣還你,它可以用貨物取代。你是我商品的重要銷售者,或者未來賺到的貨款裡,我分出一百磅還你。”
古爾德心裡暗暗低估“這小子真會玩兒陰的”,也感慨自己果然得到了羅斯人的重用。他稍稍一想,自己家族的發家歸根到底都是搭上了羅斯人的這條船,羅斯人崛起了,自己家族跟著發達。如此,執著於區區一百磅銀幣,那格局就小了。
透過留裡克所謂加稅的理由,還是造船這件事動用了部族的大部分人口,支付給他們單人報酬不多,一千人加起來那就是巨大的規模。顯而易見的是,留裡克瘋狂的在極北之地苟活近四個月,他哪裡隻是為了弄好極好的造船木材,就是在向聰明人宣布,羅斯首領對於造大船極為重視。
事實就是如此,古爾德稍稍一想,乾脆投桃報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