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左森竟把事情說的這麼直白,如此言語一下子說醒的自傲的留裡克。
留裡克伸著腦袋凝視哈羅左森的眼睛,謹慎地問“難道,我們之中還有潛在的叛徒?”
“當然沒有!”哈羅左森急忙撇清關係,其他人等皆自稱清白。
“你們既然都支持我,那麼野心家是誰?哦,你們可以直白的說出他的名字。”
可是哈羅左森如何說得出口啊!
奧托狐疑地看著一臉尷尬的哈羅左森,有一個名字簡直可以呼之欲出了!
是阿裡克?留裡克腦子嗡的一下就想到這個名字,論及聲望,自己的堂兄阿裡克在羅斯公國可謂大英雄,他聲望極高。奧托與留裡克一想,想到的也是他。
推心置腹地想,如果自己真的死於暴風雪,留裡克是願意讓阿裡克擁有崇高的地位。他注意到了,羅斯部族的青壯年人群裡,阿裡克有些有勇無謀、戰場表現殘暴,他有諸多的缺陷,可他至少具有很大的威望。
“果然……是阿裡克嗎?!”奧托憤憤道。
“真是阿裡克?我勝利歸來,他還要反叛我不行?我要是直接和他對峙,會不會出什麼茬子?”留裡克想了想,又終止了這番聯想。
奧托使勁咳嗽兩聲,引得大家注意“都不要亂揣測了,留裡克帶著大量獵物回來,我們如今還與巴爾默克人有了盟約。留裡克才是大英雄,誰敢反對他,就是與神為敵,與盟友為敵。”
話是如此,奧托和留裡克都意識到了這裡麵有些蹊蹺。
本來,這次聚會就是奧托召集老夥計聽聽大家有關葬禮的意見,阿裡克本人作為年輕人,他可不在現場。哈羅左森扯到的事情實在讓奧托做不下去,哪怕那是侄兒,阿裡克要是膽敢反對留裡克,奧托可不吝嗇自己的大耳瓜子。
奧托猛然站起,拽起留裡克就要離開。
“哎!爸爸你乾什麼?”
“走吧!我帶著你和那個野心的家夥去理論。其他人,你們都回去吧!”
哈羅左森伸手就要攔,終究還是沒有攔住。一眾上年紀的老家夥跟在奧托的後麵,紛紛看到奧托父子直奔阿裡克的家而去。
“老夥計,你捅了婁子。”有人不懷好意的捅捅哈羅左森。
“是啊。阿裡克忙著讓他的新妻子懷孕,哪裡管得了爭權的事。真是的,可能那個哥特蘭女人根本就不行……”
“就是,就是!哈羅左森,你還不如裝作聾子,什麼話都不說。”
哈羅左森也很懊惱,他使勁跺腳“我就是想提醒他,那群崽子們覺得留裡克失蹤了,自己的機會就來了。他們也不想想自己隻是凡人,還真的信了那些傳言。我又沒說是阿裡克,奧托這個老家夥,他難道還擔心自己的侄子?對了,你們說那些傳言從何而來?”
一眾人麵麵相覷,又人嘀咕“可能是一些梅拉倫商人說的,你們都知道,那些家夥總喜歡亂說話……”
當奧托帶著兒子氣呼呼闖入阿裡克的家,父子二人暴力踢開木門,正看到極為奇妙之事。
隻見阿裡克正氣喘籲籲地“照顧”他的新妻子亞絲拉琪,而抱著孩子的佩拉維娜居然還在一邊指導。顯然,兩個女人關係是融洽的,就是阿裡克的舉動一下子讓奧托意識到極為尷尬的事,所謂戰爭結束已經快半年了,直到現在亞絲拉琪的肚子仍沒有動靜!難道這個女人空有一個美色……她不行?
“伯父!你!”阿裡克情急之中渾身哆嗦,亞絲拉琪則在極度緊張中急忙拽起一張細麻布蜷縮成一個球。
“我要和你說些話,你……”奧托咳咳兩聲“穿戴好衣裝見我!”
其實看到這一幕,奧托的怒氣就消散不少,在他個人的觀念裡,一個耽於美色的人,對於權勢的追求就意願不高了。不過那個卡爾是個意外。
阿裡克穿戴好衣服,他有些話想說,奧托率先批評“你弟弟已經回來了,你不要再想著得到他的地位。小子,你記住。我是羅斯公國的公爵,我把你看做兒子。我給你的,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不能搶!”
“我……”阿裡克隻覺得莫名其妙。見得氣氛的一場,佩拉維娜急忙攙扶著亞絲拉琪,又抱著孩子暫且回避。
“你有什麼表態嗎?”奧托繼續質問。
“我?我能說些什麼?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奧托直接坐到床鋪上,以審問的眼觀看待阿裡克“我聽到了一些傳言,你要恢複決鬥比武獲得首領地位的傳統。因為你弟弟一度失蹤,你覺得自己有了機會。”
“啊?!我……”阿裡克直勾勾地看著留裡克“弟弟,你覺得我是惡人嗎?你可是神之子,我若是膽敢僭越,就會被奧丁的驚雷劈死。”
“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留裡克眯起眼睛,“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我會聽到這些傳聞?”
阿裡克也不想掩飾“部族裡的確有些傳言,那些年輕的家夥們蠢蠢欲動。他們在癡心妄想,他們得不到什麼人支持。”
“僅僅是這樣嗎?阿裡克,我隻想聽聽你的真實態度。我知道你是真誠的。”
阿裡克並沒有什麼心眼,這番真的直言不諱“哪怕你真的遭遇不測,我就會站出來。哪怕是真的決鬥定首領,部族裡沒有任何一人比我更善於打鬥。你的計謀我會完全繼承下去,你我都是一個家族,我不會背叛家族。”
這就是阿裡克的真心話,留裡克需要聽到真心話,就是心裡怎麼那麼不是滋味?
固然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皇帝永遠都會提防親王篡位,哪怕親王並沒有這方麵的意願。
突如其來的事態讓留裡克憤恨與那些傳言的可恨,不過捫心自問,自己跑到北冰洋一呆就是杳無音信的四個月!母親尼雅擔心自己的安危,消沉中白了一半的頭發。
如此情況下,有些人有了非分之想合情合理。
羅斯部族隻不過是擁有了地緣政治上的一些權勢,如果因此就沾沾自喜開始內訌,崩潰也是一瞬間的事。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留裡克大聲吼道“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讓所有的潛在僭越者看到我回來了,我要讓他們死心。”
阿裡克並不是惡人,留裡克確定這一點。隻要自己還活著,阿裡克就是最好的將軍,倘若自己未留下子嗣就遭遇不測,作為堂兄的他更適合依靠血緣關係繼承公爵之位。
那些覬覦權力的人並非是一個“個人”,而是部族裡的一批年輕戰士。他們桀驁不馴,在對外戰爭中打出了自己的風采,也萌發了不該有的野心。
“可惡,還是我親自訓練的崽子們最可靠!可惜,你們這群崽子至少再成長十年,才能作為我的勇士!”基於此事,留裡克對於部族當下的年輕戰士們驟然失去了很多信賴。一個部落晉級為公國,民眾的心態顯然不能瞬間改變,拚命擴大自己的嫡係勢力,留裡克隻能想到這一手段。
他感覺到了身為王者的心力憔悴,不得不為長遠做考慮。
哪怕阿裡克再誓言忠誠,或者說他永遠都是忠誠的,可他的存在本身,對於自己都是一個威脅。阿裡克或許一輩子都不想造反,不見得他的支持者沒有非分之想。如此更彆提彆的野心家。
留裡克想到了製衡之術,需要從自己的親信中提拔一些人才。而堂兄阿裡克,以後的他也不應因為血緣的身份就自傲,而是考慮到其他將領的存在,始終保持著一種忌憚,無所謂自願或是被動,都要展示一種謙卑。
身為王者,內心恐怕必須有凶狠陰暗的一麵。
“你們這群人不感恩我賜予你們的戰後分紅,還覬覦我得權勢。你們都去死,對我才是有益的。隻是你們現在還不能死,在吃我供養的麥子、肉的孩子們長成戰士之前,你們還不能死……”基於這一想法,留裡克不得不對明日正午之際的最終葬禮做出一番調整。
他需要借助維利亞的葬禮,向全體族人展示自己的魄力。
那就把隨著維利亞的死去而在輿論屆喪失神聖的老舊的祭司長屋拆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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