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龍的尾巴伸出龐大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它是海洋中隆起的一連串山丘,麵對大海製造了一處寬度達到五十海裡的喇叭口。
這就是巨大的奧福特峽灣之入口,納爾維克港口就在峽灣的最深處。
巴爾默克部族,人口接近兩萬人的龐大部族,他們不知從何時遷移到這裡,逐漸發展至當今的規模。
沿著海岸線狂飆突進的阿芙洛拉號的一路北上堪稱好運連連,惡劣的降雨天氣沒有發生,且船隻一直貼在海岸線走,雖然一些時候海浪有些洶湧,大船的航行始終波瀾不驚。
阿芙洛拉號順利進入那處通向目的地的喇叭口,大船直接與大量捕撈鯡魚的巴爾默克漁船遭遇。
漁夫們震驚於這艘突然闖入的前所未見之大船,一些大膽者意欲看個究竟,試圖詢問一些話。
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去年出發的杳無音信的探險隊,尤其是首領的兩個兒子,竟乘坐夢幻的大船返航了。
十多艘漁船已經沒有打漁的想法,他們自發的作為阿芙洛拉號的向導兼護衛,護送她進入峽灣最深處的港口。
阿芙洛拉號不停地深入,伴隨她身邊的船隻也越來越多。
“是時候把旗幟亮出來了。”留裡克對這水手一聲命令,須臾,那象征羅斯的白底藍色交錯條紋的旗幟隨風飄揚!
留裡克自己也不僅僅是和比勇尼等人談笑又期待著登陸,他急忙換上了白布長衫,胸口又是交錯的藍色條紋。一頂掛著彩色玻璃珠、青金石的白狐絨帽戴在頭上,脖子上滿是琥珀、彩玻璃、青金石的項鏈亦是刻意戰線出來。
畢竟是與一個北方的大部族相遇,第一印象可是極為重要。
自己有意和這群半遊離的政治實體合作,不僅要拿出誠意,亦是要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強大。
他的精銳傭兵們也都從船艙裡,把壓了許久的製服拿出來。統一的白色長衫穿在身,胸口的藍色條紋少不了。佩劍掛在牛皮帶,鍍銀的鐵皮盔扣於腦袋。如此的十名武士,僅從他們的裝扮來看,何人敢質疑他們的實力?
一艘前所未見的大船伴隨著夕陽的柔光,在峽灣的最深處熠熠生輝!
本是完成了一天勞作當迎來夜裡休息的巴爾默克族人們,紛紛向峽灣的各處高地聚集,他們懷著五花八門的心思,目睹數以百計的漁船自發護送這艘大船奔向碼頭。
十多名傳遞消息的人急匆匆奔向部族首領的家門口,在向護衛說明來意後,他們被放入了寬大的內堂。
這是一座體態修長的長屋,是部族首領馬格努特的居所,乃至與重要人士商討部族政務的處所之一。
這位胡子有些灰白的老家夥平日裡並沒有多少大事要處理,部族一直處在遙遠的地方,他們天然的少了許多俗世的紛爭。不過這位馬格努特不聾也不瞎,他本名並非馬格努特,而是在北歐極為常見的“哈拉爾”。
哈拉爾,這一詞彙可是不折不扣的好詞,就是用的人太多了,讓它變得過於通俗。
自從馬格努特獲悉了遙遠南方的統治者查理的a偉大稱號,索性就在自己的家園,以“馬格努特”自居,這麼多年來,大部分人已經習慣了這個家夥的新名字。
一群人鬨哄哄地坐成一片,他們的麵前便是頭戴皮質的、鑲嵌琥珀珠金箔片頭冠的馬格努特首領。
“我還要去聽我女兒編練的新曲子,你們通報的事情都是真的?一艘奇怪的大船要來我們這裡做生意?”
一群人七嘴八舌,然他們透露的一個極為重要的消息,驚得馬格努特直接站起來。
馬格努特,他的心臟在狂跳,滿臉的胡須在顫抖,整個人驚喜中左搖右晃。
在稍稍冷靜後,他索性攥緊拳頭自言自語“比勇尼,你這個臭小子到底從哪裡搞來的大船?你應該翻山回家,怎麼乘坐大船從大海歸來?”
傳遞信息者都覺得首領是在問自己,又紛紛做了一番解釋。
當然,此刻任何的解釋都是多餘的。
馬格努特一聲怒吼,整個長屋為之震驚。
一位披散著金發的少女靈巧地從內室闖入大堂。
少女諾倫帶著怒氣鼓起笑臉,不悅地批評“爸爸,說好的聽我的演奏,你竟然大吼大叫。”
一臉文靜的諾倫的確是想不到,自己的父親又像是怪物,哈哈大笑中向自己衝來,接著一雙粗糙的大手蓋在自己的肩膀。少女俊俏的臉泛著尬笑“爸爸,到底發生什麼事?好事?”
“是你的兩個哥哥,他們回來了!”
“啊?!這是真的?”女孩大喜。
“千真萬確!”
諾倫笑意盈盈,她在欣喜中急忙靈巧地甩開父親,一陣風地跑進內室向母親英比約格說明這個好消息。
巴爾默克首領馬格努特,他唯為一件事想起來就鬨心,那便是自己勇敢探險的兩個兒子杳無音信一整年。大家都不願相信兩人遇到了災難,然部族裡難免流傳一些不利言論,難免讓他憂慮。
為了緩解心中不快,他很願意去聆聽女兒吹奏骨笛的動人悠長的曲子,看得愈發漂亮的女兒,煩惱就消失了一大半。
諾倫,一如她的名字一樣,在馬格努特夫婦看來,自己的小女兒的確是位漂亮的仙女。不僅他們這麼想,部族裡各個有實力的家族,那一雙雙眼睛都在緊緊盯著這位茁壯成長的花兒,都在等待著她的長大,接著帶著兒子來提親。
這位十歲的少女有著金中透著白的秀發,臉龐小巧內斂,一雙湛藍的眼睛好似天空,她潔白如雪,笑容讓人迷醉,那吹奏骨笛時的淡雅超然亦是讓人沉浸。
她陪同興致勃勃的父母走出長屋,他們站在門口的高地,以這個位置正好能看清大半個港口。
馬格努特看呆了眼睛,自己的確看到了一艘大船正緩速靠岸。
他上了年紀,眼睛的狀況還不錯。他看清了一麵奇怪的旗幟,不由喃喃“那不是卑爾根人,和丹麥的領主們也無關係。”
“你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我們的兒子,就在那艘大船上。”一樣上年紀的英比約格嘟囔道。
“我如何知道呢?等一等我們便能知曉。”
諾倫探著好奇的腦袋昂首看看父母,她白若藕節的手指人就攥著骨笛。她喃喃問道“哥哥們去了大山東方尋找羅斯人,也許這艘船是羅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