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沒有絞死?”國王拍案大怒,鷹一般的眼神瞪著自己的伯爵表弟。
“這……。百夫長被我收押在牢房,需要你的裁決。”
“好吧!好吧……”國王的英姿稍稍向後依靠,幾乎以下巴平視在場的人們。
他安靜了一會兒,又問表弟“除了那個百夫長,其餘逃回來的士兵呢?”
“現在都編在我的軍隊裡。”
“那可不行。兄弟,讓這些懦夫滲入軍隊,對我們可不是好事。”
伯爵吃了一驚“難道,那些士兵也要絞死?恕我直言,他們隻是卑微的人。如果軍官不逃,他們也不敢逃跑。”
“不不不,此事我們該按照法蘭克人的做法。你知道的,我在法蘭克有一些見聞,我甚至見過查理曼本人。法蘭克有一支強悍的軍隊,我以為他們的強悍就在於治軍的嚴明。如何才能嚴明?將軍隊裡的懦夫殺死,震懾其他人,所有士兵都應該知道,逃跑者會被殺死,而奮戰者會得到賞賜。”
雖然這套賞罰手段非常簡單乾脆,麵臨具體的情況真正能做到嗎?
身為國王的埃恩雷德自視甚高,至少在諾森布裡亞國內是這樣。
他堅信法蘭克軍隊是強悍的,奈何查理曼的軍隊在其忙於內鬥的子嗣手裡越來越頹廢。他更是不知道,法蘭克的“德意誌人”路易,其麾下有一支數百人的“金發傭兵”,其頭目正是在826年被驅逐了的前任丹麥盟主哈拉爾克拉克。
曾經叱吒風雲的法蘭克軍隊已經衰朽,甚至連埃恩雷德本人也快要進入中年。
自其即位國王至今已經整整十六個年頭,王國在他的治理下不能說承平日久,至少與麥西亞不再有軍事衝突,與北方的皮克特人的摩擦也在很低的限度。
他再沉靜了一會兒,想出來一個辦法“那就按照凱撒的規矩來。兄弟,集結軍隊,集合整個班堡的百姓,我要讓大家看看,背叛自己職責之人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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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凱撒的規矩”?正是十一抽殺。
次日,濕潤而晴朗的早晨,青草的露水還未蒸發,班堡的頗為泥濘的城市廣場上,一些木杆被立起來。
那是簡易的絞刑架,多達兩千人趕來圍觀這場可怕的刑法。
兵力驚人的敵人占領修道院,如果國王不采取措施,怕是下一步野蠻人就要攻打班堡。愛丁堡受襲的消息已經在民眾間流傳,如今依然是人人自危。
國王頭戴鍍金的銀冠,身披橘色鬥篷。他騎著馬匹,而馬的鬃毛還梳成精美的辮子。
埃恩雷德趾高氣昂,他的寶劍直指合計七名頭戴麻袋、脖子掛繩套的囚犯。
“我的臣民們!你們都看看!這些就是奉命守衛林迪斯法恩的戰士,可是他們沒有抵禦海上來的野蠻人,拋棄自己的信仰做了懦夫。他們是否墮入地獄,那是上帝的事。我的使命,就是讓這些懦夫、叛徒去見上帝。”
民眾、戰士紛紛屏住呼吸,其實大家一直憋著一口惡氣。
這一刻根本沒有人覺得自己的王酷似一個暴君,甚至他們這一刻急需一個殺伐果斷的王,帶領人們奪回自己失去的珍寶。
“行刑!”
劊子手踢到囚犯踩著的凳子,經過一番掙紮,所有囚犯死亡。
埃恩雷德麵不改色,而他的妻子、小兒子埃拉,都在遠處目睹了這一切。
到底是殺人的刑場,教士們全部采取回避之姿。他們仍在忙碌著有關聖母升天彌撒的安排,隻是大家已經抱有了最可怕的想法,即聖地已經被敵人破壞,就像是四十年前發生過的那樣。
不管怎麼樣,日期一到彌撒一定要做,如果林迪斯法恩修道院不行,就在班堡城內的修道院做。
囚犯死後屍體一直如鹹魚般掛著,看到這一幕的士兵都在想著,如果未來的戰鬥自己不夠勇敢,命運恐怕也是這個。
那些雖然逃跑但好運使然沒有中簽的戰士,他們現在絲毫開心不起來,隻因他們最清楚敵人是何等的強力。
但其他人被樂觀情緒籠罩,沉浸在萬眾歡呼的場麵,大部分人忘卻了戰爭的可怕。
因為整個班堡城內的男人被動員起來,連帶著一些周遭的男性村民也被抓了壯丁。
國王的命令是絕對的,埃恩雷德在班堡發布一道敕令,征召十五歲到五十歲的男人到班堡集結。
本地的埃德蒙主教以及隨王而行的教士也聯合發出一紙公告,所謂虔誠的人們武裝起來,驅逐野蠻人首付林迪斯法恩聖地,無論結果如何參與其中的人,其原罪即可得到寬恕。
雖是如此,國王甭想征召一支強大的軍隊。
諾森布裡亞百年混亂真正結束連二十年都不到,全國僅僅有著十多萬的人口,且主要集中在王城約克。
難道要從重點把控的南方邊境調來精銳部隊?如果真的這麼做,誰能保證麥西亞不會抓住時機立刻進攻?必經幾年前,麥西亞就迫使肯特國王去做麥西亞的臣子。
調動王城約克的守衛部隊北上,這需要很多時間,戰鬥拖延起來,昂若敵人跑了,自己大動乾戈又撲個空,結果自然是落得勞民傷財。更有甚者,萬一那群航海的蠻人走海路襲擊另一個目標,結果隻能更加糟糕。
縱使諾森布裡亞訓練了一支兵力隻有數百騎的騎兵隊,卻沒有任何的航海部隊。
國王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智囊,或者說根本不存在謀臣這一文官角色。
諾森布裡亞根本不存在任何形式的文官官僚,負責各地工作的長官,清一色是軍事貴族。
以剛愎自用行動埃恩雷德實在不合適,這位國王得不到任何的參謀,導向性的軍國大事他隻能親力親為。不過自己現在實在表弟負責的領地,其伯爵之位是去世的父王冊封。前代國王是在法蘭克的扶持下於諾森布裡亞複辟成功,故國內的行政模式也開始嘗試學習法蘭克。
這樣做是否正確呢?
國王埃恩雷德,他經過長達兩天的籌備,可謂是快速集結了一支幾乎全由班堡伯爵領之內的軍民,構成的一支兵力剛好突破兩千人的“大軍”。
此軍兵力的確是多,期內的戰士成分真可謂五花八門。年老年少應有儘有,一大批農夫、手藝人本身無心打仗,奈何獲悉不打仗將被處決,就隻能帶著自己的農具,甚至是找到一根削尖的木棒就來當兵了。他們要夥食自理,行軍也幾乎是憑借一雙赤足。
其中隻有八百餘人是真正的王國士兵,他們踩著真正的皮靴,雖然王國沒有一致的軍裝款式,多重工藝染成的橘色的麻布,構成了正規戰士的主色調。
除了這支“班堡伯爵軍”,國王埃恩雷德亦是拿出的自己的隨行兵馬。
二百名全體披鎖子甲的劍盾手,以及一百五十名披甲“重騎兵”。
一支總兵力高達兩千四百人的大軍就這樣誕生了,固然國王對那些農夫戰士實在不重視,然正規的王國戰士可是超過了一千人。
敵人勇猛嗎?難道這世間還有比重騎兵更勇猛的嗎?
騎兵是國王自信的根基,可是三天以來派出去的騎馬斥候並沒有下文,似乎那些人迷路了?
埃恩雷德沉浸於一場嗜血大戰的幻想中,十年以來自己突然集結起這樣一支大軍,他覺得自己距離勝利隻是一步之遙。
剩下要做的,就是沿著通向修道院的土路,浩浩蕩蕩地將大軍開赴過去。敵人最好如笨蛋一般駐守那裡,這樣自己的光榮勝利才能實至名歸,亦是通過勝利,長久的重挫海上蠻人的威風,也讓列國看看誰是勇敢者。
他已經選好了出征日。
而維京人、留裡克,他們的舉措直接順應了埃恩雷德的幻想。
也許,這就是打呆仗吧。留裡克考慮到自己手下並非羅斯人,嘗試搞什麼迂回穿插和偷襲,怕是這群容易內訌的巴爾默克人根本做不出來。既然是打呆仗,就把防守反擊的戰術進行到底。就像是哥特蘭島決戰那般,這個留裡克很熟悉,也極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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