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變化的情況讓忍耐彈丸轟炸的格雷伍爾德束手無策,他的一些部下被砸死,剩下的人還在城頭冒著維京人拋射的箭堅持防禦。
巴爾默克人射出的箭並不多,箭簇質量也不佳。縱使有阿裡克的助戰,精準的十字弓射擊展示的威力實在有限。
著白袍的戰士找到奮戰的阿裡克,大吼,“老大,公爵大人叫你回去。”
“啊?我正在戰鬥!”
“這是命令!大人說了,全軍開始攻城,你是旗隊長,必須帶領整個旗隊戰鬥。”
阿裡克回眸一看,頓時喜笑顏開。
羅斯的多麵旗幟在飄揚,衣著統一的戰士大部分已經登陸。
堂兄阿裡克回來了,留裡克沒時間批評老哥的魯莽,畢竟他魯莽慣了。
“弟弟,終於開始了。”
“是的。現在組織你的第一旗隊,列隊!擺出盾牆保衛我們的射手。”留裡克沉著臉龐勒令。
“不攻城嗎?哦,好吧……”
阿裡克大致明白弟弟的計劃,一切就仿佛要複刻當年攻擊博裡霍爾姆一般。
反觀守軍這裡,伯爵格雷伍爾夫震驚地看到一發群衣著白袍上有藍紋的戰士,居然排起整齊的陣列?
“這是維京人?一群強盜?強盜能擺出這樣規整的陣列?”
他還在困惑,甚至羨慕對手的軍陣整齊,天空便突然傳來頗為密集的嗖嗖聲。
羅斯軍已經抵達守軍箭矢即可擊中的位置,同樣羅斯射手也能擊中敵人。
射擊旗隊人員複雜,武器亦是複雜。
蘇歐米短弓手,持木壁十字弓的精乾傭兵們,他們皆以大仰角發動箭矢拋射。
耶夫洛領銜指揮,一聲令下就是一輪齊射,近三百支旋羽箭帶著駭人的嗖嗖聲劈頭蓋臉砸過來,它們構成了一片箭雨,城牆內的人簡直無處遁形。
耶夫洛一邊指揮還不忘慷慨陳詞,勒令自己故鄉的男人們,“蘇歐米人!努力射箭,向瓦良格人證明你們是好獵手。”
罷了又以諾斯語命令其他傭兵,“快速上弦,不要給敵人喘息機會!”
那位教人射箭的弗萊澤,乃至投誠的丹麥人格倫德等人,他們這一夥五十多名傭兵,扛著鋼臂十字弓就脫離大部隊,抵近城下的混戰大軍,近距離精準射殺城垛的守軍,就好似射殺枝頭上停落的斑鳩。
且看這位格倫伍爾德,他剛剛露頭看看現在的戰況,好巧不巧一支弩箭就打穿了他的頭盔。
他被嚇得當場尿褲,帶著一頭混亂的棕發坐下,竭力掩飾股間尷尬,又看著落在地上的鐵皮,拚命在胸口劃著十字。
羅斯軍的箭矢還在製造著傷害,其中仍然夾雜著墜落的鑄鐵彈。
城頭更顯混亂,一切確入去年在愛丁堡、班堡發生過的慘劇。
譬如有憤怒的年輕教士高舉著木十字架,勇敢站起身怒斥野蠻人的惡行為,詛咒他們必下地獄。
格倫德和弗萊澤如何管那麼多?一個活靶子站起來了,很快便被擊落墜到城外,再被憤怒的巴爾默克人撕成碎片。
城牆已經是一片狼藉,很多守軍戰士戰死,然環繞約克的石牆仍是堅不可摧。
它畢竟是高大的,突然攻擊的大軍根本沒有準備長梯,其中巴爾默克人一腔熱血進攻,亂戰持續了很久,就算留裡克為了支援他們消耗了不少箭矢彈丸,約克依舊聳立,城牆上守軍的堅持也令人佩服。
兩軍都開始顯露疲態,太陽也快要落山。
城門被撞得碎裂,當比勇尼看到門洞裡又是堆了大量雜物,咒罵之餘便泄了氣。因為,現在就是準備一輛攻城衝車,能把大門撞得稀巴爛,裡麵的沉重雜物如何能撞飛?
巴爾默克人疲憊了,守軍一樣疲憊。
陸續開始有戰士跟著自己的家族首領氣喘籲籲地退到後方,且留裡克也暫停了全部的火力支援。
老當益壯的馬格努特終於撐不住,他帶著手下撤離,當即引得所有維京大軍退卻。
“都結束了?他們……”格雷伍爾德探出一隻眼,謹慎看清維京人抵著大圓盾後撤,撤離時還不往拉走他們的戰死者。
他沒有任何的欣慰,反倒非常擔憂。
看看河麵上,那些大船上飄揚著白底藍紋旗幟,在夕陽下旗幟的顏色都變了。
他們是維京強盜,雖然旗幟酷似麥西亞。倘若這支大軍衝向麥西亞,那邊的軍隊也得毀滅。怕是整個不列顛沒有任何一個王國,可以靠著單獨的力量擊敗這支大軍。
但大家還是守住了約克!
格雷伍爾德舉起右拳,忍著疲憊努力吼出聲,堅持到現在都戰士們如卸重負,也紛紛亂吼起來。
“聽,他們似乎在嘲諷我們。”耶夫洛聽到了那些吼叫,又諫言,“大人,我們再射箭一輪。”
“不必,這吼聲毫無勇氣。他們隻是在說自己還活著。”
“可是我們沒有攻破約克。”
留裡克聳聳肩,“無所謂。明日準備一番,後日再攻!不過,我還得做出一番新決策。”
馬格努特喪失不少銳氣,他氣不過,自己廢了這麼大力氣又有女婿援助,約克還是打不下來。
維京大軍已經開始在城外紮營,為了避免敵人趁亂逃跑,馬格努特聰明地派人明目張膽在全部四個城門附近擺開營地。
營帳還沒搭建,他先是找到留裡克,求得第一時間聽聽女婿的意見。
對於這個老家夥,留裡克現在實在懶得客氣,便是厲聲批評“我給了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馬格努特吃了一驚,再一想自己確實失敗了,也不好自辯什麼。
留裡克又言“若是攻城就該聽我指揮!說好的先登陸,再和他們談判,談不攏才是攻擊。你可倒好,現在我們隻能攻城。為了你的魯莽,很多人戰死。”
比勇尼聽得有些不悅,便說,“兄弟,我父親是太渴望光榮了。”
“好吧!我的馬格努特父親,是我言語激烈了。我是代替戰死弟兄們說話,請寬恕我的無禮。”話是如此,留裡克的臉龐仍寫著抱怨。
這麼一說,馬格努特更為羞愧,他長歎一口氣,“你應該有正確的對策。”
“是!我們休整,火葬我們的戰死英雄。如何攻城聽我的!”
當大軍紮營後不久,留裡克立即采取傳統戰術。約克的三個方向燃起大量篝火,河麵上全是船隻!
約克被篝火團和艦隊團團圍住,給予城內軍民巨大壓力,他們已經插翅難逃。
格雷伍爾德還在期待著援軍,民眾在教堂裡徹夜祈禱。城裡死者多達二百人,還有三百多人不同程度受傷,死傷主要來自箭矢和彈丸。
當然,維京人也付出了五十多人死亡,絕大多數都是被扔下來的石頭、木塊砸得筋骨寸斷。
突然,河流上遊燃起大火!
忙於教堂裡祈禱的格雷伍爾德被叫到城頭,他看得河流上遊的大火氣得幾乎昏闕。
“約克橋!他們在焚燒約克橋!西方的援軍如何過來!大王的軍隊如何……”
一番謾罵他還是昏闕了,被手下抬到教堂,被慣了一口玫瑰精油的聖水,咳嗽一番這才緩緩蘇醒。
他一蘇醒便是嚷嚷,“快!不管怎樣,你們所有人必須保證王子的安全。”
有戰士便說“大人,王子大人在地窖裡。”
“哦,真是太好了。聽著,不管局勢如何混亂,一定要保證王子的安全。”
是啊,至少這番言論讓教士們都覺得這個僭越做城防司令的男人,的確是王國的忠良。
可惜,約克已經是一座孤城。祥和的日子成往昔,黑暗已經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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