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伯爵的軍隊緊隨其後,他們故意跟在主力部隊的後方。和諾森布裡亞人拚了老命本就不是這兩位伯爵熱衷的。何人熱衷?自然是處在北部邊境的林賽伯爵,似乎那個男人已經戰死了。
麥西亞軍隊表現得像是一大群準備械鬥的暴徒,他們根本沒有明確的陣型,僅僅在鋒線持盾的戰士初步構成一個鬆散的盾牆。
“ra!”麥西亞人不停嘶吼,個人吼叫為自己壯膽,眾人異口同聲,他們的士氣真的起來了。
維京人的弓矢一度讓威格拉夫震驚,至於諾森布裡亞人,他是真的不虛。就算是精銳戰士大規模損失,其他人對諾森布裡亞仍有心理優勢。
“大人,他們已經在彈弓射程範圍!”船上的耶夫洛向著留裡克大吼。
“先不介入戰鬥!通知所有兄弟沒有命令不準放箭!”
留裡克就是要在高處坐山觀虎鬥,很快,兩個不列顛的薩克森人王國的大軍凶猛地撞在一起。
兩位國王,也將之前對峙了數月積攢下來的怨恨,於此一時完全發泄出來。求仁得仁,雙方得到了一場戰略決戰!
這場戰鬥對羅斯人很有意義,留裡克這邊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感慨一番“還以為你們可以再強一點。真是模仿我都模仿不了,現在又成了亂戰。”
不錯,埃恩雷德的主力儘損,威格拉夫也是一樣的境況。就算埃恩雷德組了盾牆,這牆的裝飾意義明顯更大。
戰場很快變成了兵與兵間的大亂鬥,這裡沒有步兵戰術,打紅眼的雙方頭腦完全空白,殺戮成了他們存在的唯一理由。
鋒線是斧頭、劍與矛的亂鬥,乾燥的草地很快被紅色的液體覆蓋,迅速變成了猩紅泥淖。
後方的弓手互相拋射,奈何他們的人數太少,互相的支援完全加劇了戰場的混亂。
亂戰持續了一陣子,觀摩全劇的留裡克深深感覺這酷似“螞蟻大戰”。是啊,平凡的農夫於這世道就似渺小螻蟻,死亡也如螻蟻般死得無謂。
還不進行支援嗎?
留裡克決定繼續按兵不動,他世紀是在等候合適時機,巴爾默克人那邊的想法可就更加冷酷。
以馬格努特的想法,諾森布裡亞和麥西亞戰得雙雙全軍覆沒,屆時自己的維京約克王國的巴爾默克大軍衝上去摘取勝利果實就完事了。
的確,雙方的大亂鬥,兩國士兵正在快速戰死。其中自然也不不乏戰鬥狂人,那多是舒茲伯利伯爵的老兵。
這一點留裡克逐漸意識到了。
“哦?麥西亞人居然還有精銳?”
此刻,已經在船下摩拳擦掌的阿裡克抬起頭大聲叫嚷“還不行嗎?再這樣僵持下去,我要帶著兄弟們自己衝了!”
“那就開始吧!”
留裡克話音剛落,阿裡克的第一旗隊戰士們非常突然地從陣線左側掩殺出來。
見得羅斯人行動了,巴爾默克人也在比勇尼的帶領下從右側出動。
留裡克這番做得其實更絕,他下令“向著前方射擊!重點射擊那些披甲亂砍的人!”
此刻耶夫洛卻有些猶豫,大聲質問“大人,那裡麵還有諾森布裡亞的戰士。”
“你在開玩笑嗎?”留裡克突然暴怒,橫下一張臉“你真把他們當戰友了?給我射擊。”
一語驚醒夢裡人,因為耶夫洛和諾森布裡亞軍隊算是混過一段日子,如此近距離接觸也算看清了其本質——都是最平凡的農夫。
可在戰場上這點惻隱之心過於荒謬,耶夫洛和他的夥計們恢複冷酷的本質。
鑄鐵彈丸砸了過去!箭矢飛射!還有那些被打出去的標槍,對著亂戰的兩軍無差彆攻擊!
天空傳來嗖嗖聲,埃恩雷德大吃一驚!
“你們在乾什麼!那是我的人。”他回首呼籲留裡克保持冷靜,奈何自己的叫嚷早就被喊殺聲稀釋。
不過恰是這一招,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威格拉夫已經化身戰士,他騎著馬與衛隊進入戰場成了眾矢之的。
他被標槍連人帶馬射殺,在多勒村躲過一劫的威格拉夫終究還是死在了威格拉夫的兵刃之下,一如他的幾代麥西亞先王,都是殞命於戰場,不過對於他個人倒是死得其所。
至此,威格拉夫的家族絕嗣。
這一幕被舒茲伯利伯爵親眼看到,然伯爵本身遭遇的情況更加惡劣。
從天而降的石頭、標槍,將他的戰士砸得大規模損失,又見兩國士兵都被標槍深深釘死在草地。
“這是魔鬼的伎倆!”他瞪著眼昂頭,正看到那些船上飄揚的藍白色旗幟,而身邊儘是新的喊殺聲。
他又看到大量持圓盾的戰士從兩邊殺出,接下來會如何已經不言自明。
“不好!我們快走!”剛剛痛失愛馬的舒茲伯利下伯爵令他的人撤退,可從焦灼戰場全身而退談何容易。
逃離的機會稍縱即逝,兩側已經開始新的鏖戰!
阿裡克覺得此戰就如同哥特蘭島決戰的新翻版,他也在亂軍中叫嚷“羅斯人!就像是擊敗哥特蘭人那樣擊敗他們!”
聞著皆心領神會。
羅斯人和巴爾默克人毫不猶豫構築起盾牆,從戰場的兩翼向中間包夾,一個非常鮮明的包圍圈正在構築。
在戰場的後方,直到擔心會誤傷到真正的友軍,留裡克才下令遠程支援暫停。他倒也不是坐看維京聯軍收獲最終的勝利,而是勒令耶夫洛這種狠人帶著一樣凶狠的傭兵們衝入亂戰中,於正麵支援諾森布裡亞軍。
那些試圖與維京盾牆戰鬥的麥西亞戰士,他們徒勞地以武器敲打盾牌,或是拖著疲憊的身子衝撞。他們幾乎都是被緊急征召的農夫,固然是在危機時刻有可能迸發出奇跡般的戰鬥力,然他們的裝備實在窳劣,加之體力消耗了太多,任何的反擊都成了徒勞。
農夫戰士被盾牌縫隙穿出的鋼劍戳死,或是死於戰戟的戳刺和劈砍。
致命的包圍圈就要形成了!
見得已經不可能帶著部下全身而退,舒茲伯利伯爵乾脆帶著幾十名部下直接脫離戰鬥。
圓盾是傳說中維京軍隊的特色,兩麵盾牆正向自己撲來,伯爵帶著最後的部下如利劍般紮向尚未完成合圍的盾牌縫隙,硬生生衝了出去。
這算是突圍了?!
意識到居然有人逃走,暴怒的阿裡克即可組織人手去追擊。
羅斯的十字弓無情射殺逃亡者,可憐突圍成功的舒茲伯利伯爵,他的鎖子甲根本無法抵擋鋼臂十字弓打出的表麵淬火的尖錐形破甲箭。
伯爵的馬早就被射殺,他是徒步逃命,而今不過變成了彌留中的抽搐屍體。
包圍圈完成合圍且不停地收縮,剩下的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為戰鬥。
維京聯軍享受著新一場秋季的殺戮,他們在陽光下戰鬥,以麥西亞軍的血祭祀奧丁。
而埃恩雷德呢?現在已經沒有再在嘲笑他的斷臂。
這位一度屈辱落魄的諾森布裡亞王,終於在對麥西亞軍的殺戮上找回了自信。他知道自己必須凶狠,唯有如此,自己才能真的能夠穩固統治塔姆沃思所在的中麥西亞,乃至向新晉臣服於自己的本地貴族臣服。
更重要的,是向維京人證明一件事——諾森布裡亞不是懦夫之國!
可惜,這位國王在實質上的決戰之表現,更加深了留裡克對他的輕視,對其評價無需多言,一句“不知兵”即可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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