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堡的峽灣深處,溪流已經凍結,在冰層之下依舊是涓涓細流。
一片鬆樹林被盯上,一座新的城鎮將在這裡拔地而起。
扛著大斧和雙人鋸的人們開始作業,非常暴力地清掃這些植被。
大地在震動,掛滿積雪冰淩的鬆樹接連倒塌。倒塌的樹乾捆上纜繩,第一時間就被拉到冰麵上,再有等候的馴鹿、矮馬牽引帶走。
它們雖是小樹,製作為一般的建材和船材輔料正合適。這些原木加工的木料,首先會用於“羅斯杜馬”的建設,不過最關鍵的梁材,則需取自更北方的巨雲杉。
短暫的白天,近一千名壯漢揮舞著工具,僅僅是第一天,就有超過五百棵鬆樹被砍伐,一片光禿禿的樹樁在夕陽下何其紮眼?
留裡克帶著一批隨從就待在這建設工地,他本人絲毫不親自上陣,或者說自己一介公爵親自做些體力活除了作秀自我感動外還有什麼意義?
他就在這裡監督勞作,具體監督的並非伐木的建設者,而是多達八十名被俘的麥西亞女人。
同是被俘的林賽修道院的老牧師,這老家夥裹著一身裘皮,就在雪地上杵著一個麻繩捆綁的大十字架,滿嘴都是對這群女人慰藉的話。
雪地上支起十二十口大陶翁和十口大鐵鍋,這群女人上下其手,大量的小麥燕麥一股腦灌入鍋與翁,再有一堆切碎的黃根胡蘿卜、洋蔥頭、海豹肉感和單純的海豹油脂,她們奉命以此材料熬煮美餐。
幾乎三個女人負責一個翁或鍋,其任務僅僅是做飯,報酬就是當天的美餐。
清冷的空氣裡逐漸彌漫著異香,忙於砍樹、拉木的人們饞得口水直流。
鼓勵的話語說得太多空顯乏味,還是油膩的美餐最是慰藉。
留裡克很舍得用料,作為交換,為他們賣力的兄弟們也充滿熱情。
夕陽的柔光照得銀白世界一片橘紅!
留裡克眼睜睜地看到一片樹林突然消失,再看這群壯漢,尤其是奉命伐木的一眾傭兵,很多人乾脆脫掉了皮衣,於雪中亮著滿是金毛的臂膀揮灑汗水。
這當然是非常危險的事,想必有的人連體溫丟得厲害都渾然不知。
好在白晝時間有限,夜裡雖然還能工作,給予他們的工作時間必不會很多,大抵也不該有幾個人冒險勞作。
下工的皮鼓敲起來了,他們帶著工具歸來,拿著自己的大木碗急匆匆挖取自己的美餐。
人們席雪地而坐,一手捧碗一手持勺,將混合了穀物、菜、油脂和鹽的濃粥凶猛吞噬。
他們的疲乏其實就寫在臉上,他們的工作量也非常驚人,這在凶猛吃飯方麵表現得玲離儘致。
不少人灌了一肚子食物,吃撐後的他們大呼過癮。
正在這一時刻,留裡克故意又下令敲打一遍鼓,便有人大聲叫嚷“公爵發錢咯!”
留裡克一身毛茸茸,正襟危坐於夕陽下,麵前有矮桌,其上放著一敞開的布袋。
一聽有錢拿,那些人急忙吃乾淨木碗,又舔舐一番麥粒,興衝衝就跑了過來。
就如留裡克許諾的,勞動者的報酬是日結的。公爵的確不因勞動者的身份給予不用報酬,傭兵、羅斯本部人、梅拉倫永久移民等,得的錢都是一個銀幣。
他們拿了錢就興高采烈跑開,很多人乾脆一路跑向東邊彙自己家。
加班?加班是不能加班的,夜間那麼冷待在工地可不是作死?既然公爵願意逗留那就逗留,兄弟們可要回去休息了。
“你們……跑得真快……”
留裡克無力吐槽什麼,就放任他們離開,除非自己拿出加班費。
隻是就現在的氣候狀況,加班也充滿危險。
就在太陽日薄西山之際,一群拉著雪橇如同帝企鵝大軍的人群出現了。
那是被監管的塔瓦斯提亞的所謂女礦工,以及彆的自由礦工……
他們從山區走出很快就分道揚鑣,真的女礦工挪著步子嗅著麥香紛紛來到依舊被熬煮的麥子處。她們以雪擦乾淨手與臉,捧著自己的木碗接收羅斯人的賞賜,接著又是就地大快朵頤。
“這些羔羊……真是可憐啊!”林賽老牧師眼睜睜看著,他覺得羅斯公爵此舉是仁慈,但他更希望這裡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都皈依那神聖信仰。
就像離開的法蘭克的地區主教埃斯基爾,這些神職人員把傳播信仰視作任務。
老牧師想要行動,希望把這群黑發女人全部發展為信徒。
當然,他也不遺餘力地試圖感化留裡克,終究是落一個空。
她們目前的身份是現實意義的奴工。
留裡克和奉命監工的耶夫洛靠著篝火吃飯,自然就談及這些女人。
“她們勞作都認真嗎?”
“當然。”
“我不甚相信。”留裡克的確是有些質疑。
耶夫洛卻拍著胸膛說笑道“我采取了一些手段。大人,她們都是怕死的,所以我將其中的怠惰著拉出來,當眾扒開其皮衣……”
“啊!”留裡克大吃一驚,不敢相信耶夫洛會這麼做。“她們是要交給巴爾默克人的女人,你不能這麼做……”
“是擔心我羞辱她們?我沒有這麼做。但是寒冷會將人凍死,我就是用此舉警告她們怠惰的代價就是凍死。”
“然後她們就完全順從了?”
“正是。”
耶夫洛一臉自傲,留裡克也不在質疑什麼。
“今日是工作的第一天,殺殺她們中高傲者的威風也不錯。我更關心她們的成果。”
耶夫洛想了想,“這件事你當詢問隨行的鐵匠。依我看,她們畢竟是女人,前段時間似乎虛弱得幾乎餓死,她們的成果很有限,根本對不起現在隻的麥子。”
留裡克聳聳肩“無妨。通過勞動她們會變得強壯,這樣將她們運到巴爾默克,途中也不會有死亡。”
夜幕已經降臨,吃得飽餐的女人們仍坐在地上,高碳水、高油脂和高鹽的食物繼續讓她們流連。她們都裹著皮衣,不知晚上還有什麼安排。
此刻建築工地上就剩下留裡克的一群精銳傭兵,他們帶著工具就地砍柴,亦或是修整新木樁意欲明日深深砸如地下,也有吃飽了飯的家夥舉著鎬斧和鏟自掘土挖坑打造圍牆地基……
不一會兒,持武器的傭兵聚集,嚇得待命的塔瓦斯提亞女人紛紛聚攏。
她們幾乎是本能的覺得自己現在即便身體疲憊,還要再取悅這群莽夫壯漢後才會被放走。
悲慘之事當然不可能發生。
留裡克剛剛和擔任監工的鐵匠聊過了,介於采取了熱脹冷縮挖礦術,這群女人的工作基本就剩下將大礦石弄成小塊,再徒手將之運到雪橇上,最後把沉重雪橇拉出來。
對於真的壯漢,這些工作不至於很累,但對這群女人堪稱一種折磨。
鐵匠的鄙夷就寫在臉上,奈何自己身份卑微,無意向留裡克本人提出質疑。鐵匠倒是很欣慰,留裡克大人並未對於挖掘的礦石量不滿。
看到礦石留裡克心情大好,他走近這群女人,大聲以古芬蘭語嚷嚷“你們乾的很好,明天繼續!你們現在吃完了飯立刻離開,我命令你們會倉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