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成了凶悍之人,奧托最是滿意這樣的留裡克,他站起身一言不發,決意用這雙衰老的眼睛好好瞧瞧兒子的手段。
羅斯公爵留裡克攜正妻斯維特蘭娜、老公爵奧托、奧斯塔拉女公爵卡洛塔、第一旗隊長阿裡克、第三旗隊長海拉菲德、斯拉夫旗隊長梅德韋特,箭術大師弗萊澤。
牛犢、釣魚人、白樹,三個莊園的莊園主。
乃至留裡克年輕的親密戰友們。
這一群高貴者皆出息這場露天的盛宴,平地上擺了一片皮革墊子,於此席地而坐並無不妥。至於宴席的大餐,便是一隻挑選好的牛犢。此刻,剝皮去骨又洗乾淨的牛犢肉正在烈火上炙烤,將之完全烤熟還需些時間。
留裡克坐在最尊貴之處,其餘人等列座兩側。在遠處的一些皮墊空空蕩蕩,那裡即將坐滿後續抵達的全部十七個莊園。
人們皆保持著警惕靜坐,隻因不一會兒,這裡就會率先上演一處大戲。
就在這宴會長裡,有五十多名侍衛持械護衛中,他們貼著木牆持戟站立,一百名刀斧手與他們就隔著一層木牆。格倫德活脫脫一介工具人,他的鋼劍似欲飲血的魔物,雙耳聆聽細小的聲音,隻求留裡克的號令剛一下達,一百個兄弟魚貫而入衝殺之。
這不,留裡克拍拍手:“來人啊!將客人都請進來吧!”
終於,被關在光線愈發暗淡的房舍的十七名本地莊園主終於離開拘束的所在,他們儘數穿著自詡高貴的花布長衫與皮裘,雖然有一點燥熱,為彰顯自己的身份都繼續穿之。
他們進抵會場之前不得不現在上千名瓦良格戰士的圍觀下走一單路,他們忍著恐懼終於進入會場,按照羅斯人的要求紛紛坐在皮墊子上。
一瞬間,場麵陷入詭異的寧靜。
留裡克先審視一下他們,其中五個將被處決,究竟是哪五個幸運的莊園主呢?
不妨,可以先與他們敘敘舊。
留裡克站起身,操持著他正快速變聲的嗓音說道:“諸位莊園主,叛亂者瓦季姆已經死了,整個鬆針莊園的民眾皆被我殺死,很快,這座莊園將被拆除,房舍變成農田,仿佛鬆針莊園從未存在過。”
聽得這些話語,新到訪的莊園主皆扭曲起臉龐瑟瑟發抖。這個年少的崽子果然就是羅斯人的新首領?眉宇之間確實酷似旁邊坐著的老奧托,可這崽子的惡毒手段果然勝過其父一百倍,居然以最平靜的話語說明這一可怕的殺戮事實。
見這些人臉色皆錯愕,留裡克又故意說道:“我聽說,你們中很多人是支持叛亂的,之所以在大戰中我見不到你們的身影,僅僅是因為你們行動得太慢。”
此言已經帶了明顯的殺意,有聰明者急忙站出來:“大人!我們不敢反叛,都是那個該死的弑父者瓦季姆,他說我們不從就殺了我們所有人!我的農莊人口不過千人,很容易就會被他們殺死。大人!我們怎麼敢反叛偉大的羅斯呢?”
“是嗎?你叫什麼名字。”
“德萊維斯拉夫索科斯拉維奇,綠草溪農莊之主。”
這個名號,留裡克記得名單上出現了這個名字,自己不會聽錯。如此再回味此人的說辭,豈不是通篇的狡辯。
他令其坐下,有聞訊其他人有何說法,即便有委屈,現在說出來。
此令一下,且看這十七人七嘴八舌儘是自稱都是受了瓦季姆的脅迫,罷了又爭先恐後說自己毫無反意。
“安靜吧!你們中有叛徒!”
說罷,留裡克拿出了那份木板,給予一位胸前掛著號角的衛兵以眼色。
牛角號吹響了!木牆之外一陣騷動,格倫德帶著一百名刀斧手衝了進來。此刻的阿裡克、海拉菲德等人也紛紛拔劍,目光嚴肅渾身散發著殺氣。
闖入的刀斧手都奉命保持著安靜,唯有留裡克繼續他的話語。
留裡克命令惶恐的十七人挨個彙報自己的名號,隻要和自己木板上刻的人命吻合,就令部下將其人帶到一邊。
如此一來,五個明確參與叛亂的莊園主皆遭逮捕。此五人即刻被繩子綁上,像是捆一隻大閘蟹,接著被按壓在地上令其隻能有限掙紮,又像是待宰的肥羊。
此情此景,另外的十二名莊園主看傻了眼,他們想回避,卻被構成盾牆的羅斯戰士困在牆內。
留裡克繼續以斯拉夫語吼道:“你們五人參與叛亂,是偉大公國的叛徒,叛亂行為證據確鑿,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來人,行刑!”
誰能料到赴宴是送死呢?此十七人都沒有這樣的心理預估,他們都覺得自己親自來才能彰顯誠意呢。
即便那個德萊維斯拉夫自稱自己是被脅迫的,根本不想與羅斯為敵,然而他的黔首還是被操持大斧的戰士砍下,整個腦袋被當眾舉起來。
五人皆被斬首,戰士高舉著黔首展示著叛亂者的下場。
那十二人看得瑟瑟發抖,不止一人被嚇得尿褲,顧不得出醜紛紛跪趴下來,請求羅斯公爵饒了小命。
“饒命?可以!你們看到叛亂者的下場了嗎?”
他們接連稱是。
“其實我知道,如果你們的行動更快,就會加入到對抗我們羅斯軍的隊伍裡。我的是公平的,被殺的無人據查皆派兵參戰,你們這些人並沒做此事。我看中這一事實,你們並未參與叛亂,你們聰明的磨蹭避免了死亡。你們也看到了,叛亂者就是這樣的下場,希望你們好自為之,否則就會像鬆針莊園這般成為廢墟!”
他們已經不知說什麼好,甚至有人因極度惶恐又突然的放鬆,整個人乾脆昏了過去。
這就是一場鴻門宴,當死之叛徒頭目皆被處決,叛徒的血灑在宴會場上,也算是對所有本地斯拉夫貴族的警示,或者說是對整個羅斯公國的警示。
叛亂者的下場就是被當眾斬首呀!這非常符合羅斯人數百年來的習慣法,亦是本地斯拉夫人都能理解接受的。
屍體被拉走,被斬的頭顱也一道扔了出去。滿是血跡的土地上被臨時灑了一些灰燼覆土遮蓋之,須臾,已經候命的硬菜烤全牛放在手推車上,被推入宴席現場。
這時留裡克再下一道命令,現場的刀斧手全部退下,甚至是五十名持戟侍衛也撤得蕩然無存。
奧托見證了兒子留裡克對叛亂者乾淨利落的處決,高興之餘便有他站起身宣布宴席的開始,一群人分食這頭烤得滋油的牛犢
被沒收的匕首羅斯人歸還了,嚇傻了的十二名莊園主們看著玻璃盤中的烤牛肉,都忽略掉了玻璃盤的珍貴。
他們良久不敢食用,滿腦子都是剛剛的殺戮,再看看那些大肆啃食牛肉的羅斯人,簡直就是怪物!偏偏就是他們,是這片湖區當之無愧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