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彪悍之人在場,卡爾泰奈卡忐忑不安渾身發顫。
留裡克先不急著與此老婦交談,因為大家急需聽聽阿裡克武裝偵查的成果彙報。
這是一番精彩紛呈的彙報,阿裡克的言語也直接解釋了為何回來的人員船隻很少。他真的貫徹落實了羅斯公國的一貫作風,打下來的新地域就控製住,從而發展為新的領地。
熊祭壇這個名字已經不存在了,她的諾斯語名字就是比約恩維斯塔德,即熊祭鎮。按照斯拉夫人的說法,則是梅德韋特拉姆斯科耶。
定居點的意思並沒有變化,既然那是個祭祀熊的地方,羅斯人一樣可以效仿。
隻不過,羅斯人會在那裡以熊為祭品來祭祀奧丁。
大家瞬間就達成共識,留裡克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盛讚道“哥。你的勝利對他們的侮辱性太大了,這樣他們一定會群起而攻之。”
阿裡克笑了,笑得非常得意“這不是我們都希望的嗎?和卡累利阿人打一場決戰,這樣你的重武器才有用武之地。”
將領們摩拳擦掌,大家夢寐以求的大決戰似乎近在眼前。
有三百個兄弟滯留在熊祭壇興建熊祭鎮,順便探查周遭的環境。無人覺得他們會遭遇危險,倘若敵人受不了羞辱突然間大軍壓境,留守部隊大不了坐著船暫且回避即可。
阿裡克彙報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信息,便是卡累利阿人的水上力量的確稀爛,不過是一些獨木舟罷了,作為漁船都不夠格,何談水戰?羅斯人占有船隻優勢,這樣真可謂進可攻退可守。
然實際的情況更加有利於羅斯軍,關於一條通向內陸湖泊的水道,留守部隊是遭到卡累利阿偵察者襲擊後才意識到的,此事阿裡克並不知情。
強襲熊祭壇最大的戰果是繳獲數量驚人的鹿,一批鹿贈予帶路並參與作戰的維普斯人,此事留裡克很滿意堂兄的做法。
鹿的數量有多少?三千?!
駐守熊祭壇的軍隊手裡還有三千頭鹿?!
這一數字拿出來,留裡克等人皆大吃一驚,接著又陷入狂喜。
“弟弟,我不貪婪。優質的皮革,絕大部分鹿,這些都是你的。”阿裡克當眾說。
阿裡克自己不在意,不料這番話著實讓留裡克有點尷尬。固然君主有權得到最多的戰利品,可是……
堂兄也是好意,留裡克昂著頭大聲指正“這不僅僅是我的,是羅斯公國的。就像城裡的中心糧倉,那是我們大家的糧食!是奧丁賜予我資格,來管理我們的財富。”
阿裡克聳聳肩“隨你的意。弟弟,我的經曆就是這些,留守的兄弟還等著大軍抵達呢。現在,關於這個維普斯女首領的事。”
話題已轉,留裡克不再糾結。
雖然這是一個老太太,既然是維普斯的女首領,此來是取得正式的臣服關係,身為君主留裡克當保持不可冒犯的尊貴。
“來人讓她跪趴在我的麵前!”留裡克下令道。
須臾,放下拐杖的卡爾泰奈卡真就跪趴著,以她的語言陳述自己仆從的意圖。
事到如今一切都是走個過場,留裡克的心裡已經將維普斯人視作自己新的仆從勢力。不過當他問及對方的人口時也大吃一驚。
僅有六七百人?就這麼點人?!
這種微型部族果然隻有依附強者方能穩定發展,不過這種臣服也不會很忠誠。他們分明就是誰強跟著誰,實為一個小部族苟活的智慧。
但他們真的很聰明,知道打不過羅斯軍隊就瞬間舉族投降,以各種手段伺候新的征服者。
他們就是天生的奴婢嗎?
不儘然。用得好便是優秀的仆從軍,優秀的勞動力。他們既以見識過羅斯軍隊的強悍武威,“大棒子”就不必了,再賞點“胡蘿卜”加以利用。
卡爾泰奈卡被留裡克恩賜坐下來,這老太太旋即坐在一張鹿皮墊子上。
她終究是個時日無多的老太太,即便再頑強,生命還能再延續十年的幾率也不大。維普斯人當有一個新首領,或者說是一位領主。
有誰適合做維普斯人的領主?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留裡克示意泰拉維斯走上台前,令其坐下。
“泰拉維斯,你的命運是無法繼承灰鬆鼠部族的首領,更不能做艾隆堡的總督。賽波拉娃的兒子將繼承這些爵位。”留裡克故意說明這些事,此事泰拉維斯早已深知。
留裡克話鋒一轉“我剛剛聽說,維普斯首領的孫女已經是你的女人。那是個很好的女人吧?很好!你來做維普斯人的首領,你的子嗣世襲。你,還有什麼要求嗎?如果有,我會儘量滿足。”
事情有些突然,泰拉維斯轉念一想,這對於自己恐怕就是最好的歸宿。
他不傻,知道自己不能提一些非分的要求,倒是有些事不說出口是心裡實在難受。
捫心自問,是他勸說阿裡克不要先斬後奏,是他憑一張嘴說服了維普斯人投降,而今就由他本人做本人做維普斯的世襲首領,真是一個好事。有些事,泰拉維斯暗藏在心中絕不會告訴留裡克,他竊喜於這樣的安排。
唯有一個要求,他猶豫一番說道“要加上奧拉瓦的後綴名。維普斯要加入奧拉瓦後綴。”
留裡克一聽便覺得有趣,笑道“你還是忘不了鬆鼠。維普薩拉瓦。也好,隨你意。”
“公爵大人英明!”
“很好!那麼當我們蕩平卡累利阿,就要到要維普斯去生活。”留裡克轉過頭又問那女首領“我說的語言你基本聽得懂,我也能猜到你們的許多習俗。他做你們的新首領,你可有意見?”
卡爾泰奈卡心情極為激動“我願意!泰拉維斯是最好的男孩。”
“很好。以後泰拉維斯就是世襲的首領,是維普斯伯爵,他的子嗣世襲。”
如此安排泰拉維斯,大家都無異議真是再好不過。留裡克竊喜自己解決了一個潛在麻煩,科文人泰拉維斯還是做了另一個部族的貴族首領,也就不會在未來覬覦他妹妹子嗣的地位。泰拉維斯將於科文人做一個切割,也將帶著維普斯人在大湖的西岸安靜地發展。
維普斯人已經臣服,新貴也完成冊封,羅斯公國有義務保障維普斯人的安全,留裡克宣誓不會欺壓所有的維普斯人,且對方有權按照羅斯公國的規矩來新羅斯堡這座大城貿易,就像其他的臣服者享有的權利。
那麼,代價是什麼?
代價便是,當公爵召集軍隊施行戰爭,維普斯人當出兵參戰。維普斯人也當每年繳納貢品,介於其人口數量,留裡克決意參考之前給科文人定的規矩索要貢品。即每年二十頭小鹿、一千張鬆鼠皮,沒有了。
就維普斯人現在的生產效率,留裡克也想不到他們還能提供什麼更多的財富。這樣的貢品規模會持續多年,待到其人口規模膨脹了再提加稅之事。
僅僅如此嗎?卡爾泰奈卡頗為吃驚,難道羅斯人居然不索要奴隸?
既然羅斯人年輕的首領僅有這點要求,她生怕自己愚蠢的提問會激出對方的貪婪,索性隻顧著答應不敢再問彆的。
留裡克的確無意向維普斯人索要奴隸,甚至於那種“會說話的牲口”在當前時代的羅斯公國幾乎是不存在的。留裡克竭力以一種和諧的方式,統治所有被征服的部族,通過定期的稅收、貢品得到利益,通過贈予、銷售先進的生產生活工具,以獲得未來更多的稅收收入。所謂發展的問題當用發展解決,強迫臣服者為奴,一般理性而言這是竭澤而漁。留裡克可不想逼出來一個赫梅爾尼茨基。
維普斯人的出現純屬一個意外,他們帶路有功當賞。
老太太卡爾泰奈卡一身破衣爛衫,她好歹也是一介女首領,留裡克賞她一件漂亮的斯拉夫風格花紋長衫,又給予其一縫製很好的白狐皮帽。
這些賞賜和“極少”的貢品份額,過去的卡累利阿酋長貪得無厭,年輕的羅斯公爵才是大好人。
在羅斯杜馬的朝堂上,這位老太太感動得暗暗流涕,她看到了雄城、大量的大船,以及人數驚人的勇猛戰士,還有羅斯公爵的宣言,她確信自己即將見證卡累利阿的覆滅,維普斯人的安穩日子也將到來。至於那些貢品,比起維普斯人能得到的,並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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