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斯拉夫人的確將減產、絕收看做神靈的懲罰,倘若出現這種事他們就會大規模祭祀。極端情況下,甚至是人祭……
把每一年的麥收都預設為大豐收,再以此標準征稅實在太理想,強行事實怕是特定災年鬨得天怒人怨。
姑且就按照白樹莊園民眾的說法,他們手裡的兩千畝農田隻有一半屬於好田,一公頃能收獲兩千磅曬乾的燕麥,剩下的差田最次也能收到一千磅。
那麼,代價是什麼?
代價便是,無論是公頃收獲兩千磅還是一千磅,農夫最少投入二百到三百磅的種糧。
故而白樹莊園各家各戶的糧倉裡累計一定會保存高達四十萬磅的種糧。
此乃非常瘋狂的數字,無奈他們粗獷的種地方式即便開始有了曲轅犁的加持,最大的效果是將一批差田改造成了好田,種糧與收獲的交換比極度不好看!
秋收後大概有的糧食將被封存,除非嚴重的災荒決不能動,那是春耕的種糧!
一粒麥子換五粒,在條件惡劣的北歐、東北歐以及種植的還是天生低產的燕麥,沒有高科技的加持如何提高交換比?
反觀溫暖適宜、灌溉農業發達的東方,種植的稻米已經豐年是一粒種子換三十顆收獲。
在諾夫哥羅德,想要有更多收獲顯然還得依靠廣種薄收、依靠規模效應得到大量的盈餘。這就苦了農夫,農忙時節要拚命勞動。
白樹莊園如此,被屠滅的就鬆針莊園的情況看似更優渥一些,留裡克考慮到羅斯以往對這個農莊不斷加碼的剝削,實在讓其農夫變得舉步維艱。留裡克更能斷定,他們的反叛有著充沛的理由就是羅斯剝削的太狠。
“難道我還要對你們道歉嗎?你們已經死了。如果你們不反叛,我未來會著手改善你們的生活狀態,可惜你們集體反叛行僭越之事。你們都去死也是個好事,這樣我就犯不著對彆的農莊增加稅額。你們的死能成就我為明君。你們的靈魂咒怨吧,羅斯需要崛起的資本,原始資本的積累就伴隨著鮮血,你們的鮮血……”
留裡克是在不想在對已經死亡的反叛者費腦筋,死人留下了大把的財富,四千二百公頃的田地,其中就算有大片麵積假裝是田畝實際是宅基地。舊鬆針莊園把持著環湖地區最好的區域,田地幾乎都是依傍湖泊,它們彼此連貫規模也大,這才使得包括留裡克在內的測量小組這些日子根本徒步走了馬拉鬆,他估計其中的好田怎麼著也得有三千公頃。
豐年的最好的三千公頃田地能收獲四百萬磅燕麥吧。為了這個收獲,自己按照粗獷農業模式得投入六十萬到七十萬磅麥子。
一想到這個,留裡克開始頭疼。
手頭的種糧不足,即便試圖精耕細作能節約的種糧也有限。勞動力部族可以花錢租賃農莊的閒散勞動力,但種糧問題如何解決?
留裡克估計自己若打算明年春耕全麵使用舊鬆針莊園真正開墾後的田地,投入的重量最少也得有八十萬磅,倘若天公作美氣候宜人,明年秋收僅在這裡就能收獲五百萬羅馬磅麥子。
那真是一個誘人的數字,單純這一隅之地的產出即可解決羅斯公國維京人口那一萬餘男女老少全年的口糧,數量近半的幼年孩子甚至能人均吃成胖墩兒。
還是斷了這個夢幻的想法吧!如果說湊夠爸十萬磅種糧是沒問題的,代價就是全體維京人口過上大半年的傳統啃魚肉的生活。
這好嗎?這不好。
大家已經習慣了吃麥子的日子,即便每天隻能吃一小撮,家中有存糧大家就高興。畢竟麥子可比醃漬的肉乾還耐儲,家裡有餘糧,人們就不會為生存擔憂。
人與人在這方麵的顧慮都是一樣的,即便幾年前羅斯人的家裡幾乎沒有麥子的存貨,近年來大家已經離不開麥子。
“神之子?我的確是神之子。那些家夥已經離不開麥子,他們要是不能得到麥子,我的統治威權就要動搖!”
這一宿,留裡克思考了很多。
人口破萬的鬆針莊園徹底崩解,他們整體遺留下合計高達五千公頃開發後的田地,除卻送給仆從者,羅斯將得到絕大部分。
留裡克已經宣稱農田的產權歸公國所有,實際等同於歸公爵家族所有,這一點普通民眾沒什麼異議,或者說想不到什麼可以質疑的。
這僅僅是公國在舊鬆針莊園所掠取的土地財富。
還有五個參與、助於反叛的農莊,莊園主被誅殺,人口被其他仆從羅斯的農莊瓜分掉。此五個農莊也消失了,鍋碗瓢盆乃至蓋房子的木梁、木板都被瓜分掉,唯獨遺留下的土地歸公爵所有。
恐怕還能再統計出五千公頃的土地,其中的良田至少也有一半!
礙於條件的限製,留裡克深知自己今年是甭想再去那五個農莊廢墟處測量田畝。現實原因逼得他必須等到明年雪化後春耕之際再度辦事。
產權隻屬於公國,或者說隻屬於公爵家族的田地有一萬公頃?!
如果它們都開始產出,這可比對各農莊收稅還要讓人興奮。
奈何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親力親為照看這些田地,完全沒有足夠的餘糧在明年春耕全麵播種。
廣袤的田地需要足夠的佃農,意識到自己成了最大地主的留裡克,出於理性的考慮,就是直接從羅斯老家把人口運過來,就像計劃裡確定的那般。隻要他們開始種地,自己就犯不著解決他們的吃麥問題,公爵家族的威望也會暴漲。
最為關鍵的是,這些農田的產權屬於公爵,他們有的隻是使用權,屆時與他們簽訂契約確定使用權年限,以及該年限內繳納稅賦多少即可。就產出糧食的結果導向來看,把人拉過去種植現成的田地,可比鼓勵民眾開荒更能出成果。
亦或是改改策略,一部分田地種植經濟作物,留裡克想起了那個善於種亞麻的莊園。將土地租給他們,到時候少受些租子、減免一些稅賦想必就行了。
“啊!萬頃良田是我的!一頃兩千磅燕麥!這地方應該能種春小麥吧,春小麥和春燕麥產能也差不多吧?啊,這樣我今年從不列顛搞到的小麥都得存起來……”突然想到這裡,平躺的留裡克猛然坐起,“糟了!我得給羅斯堡寫個信。”
他擔心的是這件事,當明年自己需要種春小麥時,發現搞到的不列顛小麥早就化作麵粉做成了一大堆可口鬆軟的麵包。
那就很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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