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
瞧瞧這裡,湖麵上肉眼可見一批撈魚的船隻,不遠處的湖邊還有一座小型定居點的存在。
艦隊入了湖就一路向東,遠方的小村落越來越近。
遂是旗艦有人詢問信心滿滿的王公“那裡總不會就是諾夫哥羅德?”
“那裡當然不是!隻是……”
留裡克的答複模棱兩件,實則他也迷惑於這個村落。
隨著艦隊的逼近,便有漁船亮出羅斯旗幟後湊了過來。
茫茫大海或是大湖,旗幟是最能確認彼此的信物。留裡克很快弄清了狀況,因為那些漁民根本就是第一旗隊的戰鬥狂人!
漁民雙手舉起一條大狗魚,看情緒是要將此大魚進貢給王公。
“王公陛下終於來了!接受我的禮物吧!”
旗艦的所有人都聚攏到一麵側舷,女人和孩子的麵龐聚成一條線。不隻是旗艦,其他同級巡洋艦也都湊近,顯得漁船隻是夾縫中的微小存在。
留裡克興趣盎然,令人拋下纜繩,畢竟部下都送禮了,這若是不要就是不領情。
“好吧!我收下你的大禮!給女人和孩子們改善夥食!”
留裡克所言不虛,因為真正的羅斯人一直有吃生魚的習慣,尤其是對捕撈的鯡魚,小刀掐頭去尾剖掉內臟,整條魚都能塞進胃裡,如同海豚的吃法。而狗魚是極端的美味,沒有人會反對它的腥味,因為厚實的魚油能讓人在極寒中活命。婦女們流著口水就把魚拽上來,接著就就要割肉生食。
突然,女人的興奮尖叫聲引起所有的注意。
卻見那待在奧斯塔拉公爵號上的女人高舉起年幼孩子,向漁民呐喊“哈拉爾!快看看我!還有你的孩子!”
漁民眯眼一瞧,當即是渾身顫抖,即可操縱漁船靠攏之。
嘴上還吼著“喀利婭!等著我!我來接你。”
女人已經迫不及待要和丈夫團聚。她是個斯拉夫女人,明知回諾夫哥羅德就是會故鄉,這些年她的心早已與羅斯融為一體。
她變賣了故鄉的財富,化作一包沉甸甸的銀幣、銅幣。滿是細軟的布包裹在身,順著拋下的繩梯就向下爬。而兩個孩子已經先用繩索吊下到他們的父親手裡。
羅斯人目睹了一幕引人落淚的大戲,他們一家人在拉多加湖上團聚僅僅是一個開始,很快大部分羅斯人家庭都將得以團圓。
留裡克曾想在沃爾霍夫河入拉多加湖入湖口建立一座小城鎮,乃至在涅瓦河與拉多加湖相交處建立另一個城鎮。
顯然民眾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們選擇了前者。
拉多加湖是一個自古以來的名詞,還是很早的時候羅斯人從蘇歐米人那裡獲悉的。它是何意思不重要,大抵是描述一片大湖。這座漁村有了自己的名字,就叫做拉多加斯塔德,一個典型的諾斯式名字。
艦隊不得不在拉多加斯塔德短暫逗留,原因實在感人。
因為傳統的羅斯人直到今年才做農民,他們隻是在播種的技術上有了重大革新,對於精耕細作沒有明確概念,如若留裡克不親自督導他們甚至沒有引湖水灌溉的想法。他們不可能將大量時間用在打理田地上,而是操持起捕魚的老本行,恰巧這一帶的水文狀況優渥,豐富的魚類資源簡直是放任給羅斯人掠奪。
第一旗隊的一批精壯順流而下,帶著釣具、大翁等專業工具,在大湖之畔搭建夏季營地,謂之為拉多加斯塔德。
再從當年索貢航行偶然的湖畔宿營之際捕到了個頭巨大的肥美狗魚,好消息就在羅斯人之間傳遞。沒有誰會拒絕烤熟的肉滋滋冒油時的焦香口味,烹烤狗魚香味最甚。他們主要捕捉狗魚,其次捕撈鱸魚,偶爾遇到了淡水海豹也踴躍捕殺。
登岸轉一轉的留裡克看清了這個小漁村的概況,兄弟們清一色臨時居住,他們搭建的大量木棚的確也不可能抗住風寒。
此地建築不多,倒是杵著大量的木杆,杆子之間懸掛麻繩,其上掛著密密麻麻的烘烤熟了有晾曬為極端緊致乾肉的魚乾。顯然他們之前捕撈的大量狗魚都成了即食魚排,亦有一批鱸魚被整體懸掛。
在他們的概念裡麥子永遠是寶貴的,他們未曾見過親手創造的豐收,遂對今年的麥收季也沒有十全的豐收把握。至少撈魚做魚乾,這種工藝大家世世代代都在做,得到大肆撈魚的機會,大部分人大肆製作魚乾幾乎就是遵從於求生本能。
一批婦女帶著細軟抱著孩子下船了,她們與丈夫團聚,接著便是就地經營這座夏季營地的拉多加斯塔德。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定居點是自發形成,這就說明此地理節點需要一個定居點。在可見的未來定居點會城鎮化,直到變成驛站般的存在。
旅途仍在繼續,旅途已經接近尾聲。
現在是最後的航行,牽引大船前進的劃槳船皆是奮力前進。槳手裡一批羅斯女人,亦有一批斯拉夫女人。前者是開辟新世界,後者根本就是回娘家。如今的劃槳已經無關男性女性,為了更快地到家,但凡拿得出手力氣的人都在奮力劃槳,反觀所有的大船幾乎無人站立。
沒有人覺得這不妥,因為偉大而年輕的王公也是劃槳的一員。
留裡克揮灑著汗水,一切就仿佛四十年前的奧托。他年輕的食王公之祿的男孩女孩透過在沃爾霍夫上劃槳的舉動,詮釋了這就是真正的羅斯人。正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豐水期的沃爾霍夫河雖然遠不及涅瓦河,它的流速扔給這些崽子們很大的心理壓力。劃槳者不可停下,因為拖曳的大船後麵又是另一個拖曳小組,一方懈怠的結果隻怕就是與後方撞船。
平日的高強度體能訓練在這一刻將他們的體力優勢展現得淋漓儘致,年輕的劃槳者充分證明了他們的確是羅斯公國的生力軍。
長達三天的劃槳,許多人仍被胳膊酸痛所擾,包括留裡克自己也在忍耐酸楚。
堅持終於有了完美的結果,前方就是白樹莊園附屬的農田。
不!那已經是諾夫哥羅德!
岸邊站立著的屬於白樹莊園的男孩再向懸掛羅斯旗幟的擺出一字長蛇陣的羅斯艦隊招手,劃槳的人們脫不開手,就以歡愉的呐喊回應之。
接下來已然沒有任何的懸念,艦隊越是接近伊爾門湖,河道愈發變得開闊水流也不斷舒緩。
艦隊回來了,就在這儒略曆七月的第十六天,雖說留裡克還是消耗了多於預估的時間,終究還是成功完成了這一壯舉。
艦隊暫且停泊在沃爾霍夫河上,各艦紛紛拋錨,所有人就此下船,立即在諾夫哥羅德展開補給工作。
相比於族人們進入溫暖新世界的亢奮,留裡克有的隻是成功後的欣慰。
他輕易從迎接的人群裡認出了斯維特蘭娜,她仍是那樣的清新美麗。接著是諾倫,高昂的精巧下巴流露著高傲。
奧托雖老,為了在自己的族人麵前彰顯傲氣,這番有換上鎖子甲戰袍,不同的是他竟抱起一個紮著小辮子吃手手的小可愛。
尼雅亦是老婦了,這番也繼續懷抱一個嬰兒。
留裡克的那十位女仆清一色花枝招展,打扮得差不多的發型穿著一樣的衣服,就仿佛她們是十胞胎姐妹!
留裡克回歸他忠誠的諾夫哥羅德,走近自己的家人,走近自己的臣民。
他沒有多言,僅一句“我回來了”,言簡意賅宣布移民行動勝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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