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留裡克更期待自己的老爹看到自己嫡傳大孫子的快樂模樣,還有老頭子裡古斯,見得自己的儲君外孫,搞不好能活活樂死。
雪橇隊始終保持著密集隊形,每一輛雪橇更是立著旗杆使得羅斯旗幟飄揚。雪橇皆有臨時編號,若乾雪橇構成一組,在每個夜晚進行休息時進行統計。按照計劃,若是發現有人掉隊,也有機動雪橇可以立刻折返去找。
倒黴的事情一直沒有發生,就比如十天的旅途無人掉隊,天氣也一如既往是乾冷的。
即便是二月份,溫暖似乎與北歐也沒有關係。
當隊伍進入南北走向的冰封沃爾霍夫河,隊伍巧遇大量且零星的捕獵隊的雪橇,也開始了最後的猛衝。
捕熊是極為危險的活計,單純的一座雪橇載扭力彈弓仍不能讓大家高枕無憂。往往還是十人左右湊在一起,推舉一個老大,帶上木臂十字弓、短木弓和短矛等武器,進入森林區獵熊。
捕熊隊都有不少的獵獲,實在因為這片地界大部分地區是無人區,不冬眠的北極熊太多了。
獵人主力幾乎都是第一旗隊的老戰士,昔日二十餘歲的年輕人而今也三十好幾,他們果斷帶上自己剛剛成年的兒子,所謂既然冬季王公的學校不開學,那就和家人一道去獵熊獵狼以成長為男人。
甚至是一些客居的拉格納的族人,也參與其中。
留裡克的身邊很快彙聚了一批獵人,他們清一色來獵熊,其背後的原因令人暖心。
有人解釋“都是那些草原的佩切涅格人有巨大的皮革需求。那些草原人其實也參與其中了,他們在南邊的森林打獵,想要自己獵到大量珍惜皮毛。他們所有成果,但他們的胃口太大了……”
獵人們說明了一係列重大事宜,還沒有和卡甘見麵,留裡克已然確定本次交易必有一個勝利的結果。
龐大的雪橇隊旌旗連成片,乍一看去分明就是一支浩大的軍隊嗷嗷叫地衝向諾夫哥羅德城。
也多虧了極寒天氣把沃爾霍夫河凍得足夠瓷實,倘若冰層再薄一些,雪橇隊就得大規模墜入冰窟。
那些忍著嚴寒也要伐木的人們注意到了雪橇大軍,隻要看清了飄揚的一麵麵旗幟就斷言王公大人回來了。
王公必然要回來參與春耕作業,這是他本人親自定下的規矩,何況今年涉及到對佩切涅格人的大規模貿易。
雖然王公留裡克沒有趕回來,單純是諾夫哥羅德方麵已經自發地開始於遠方來客做貿易。
諾夫哥羅德的環伊爾門湖地區,羅斯公國的軍事力量的大部分兵力就在這裡,如此放進來近三百名域外軍隊進駐,總督梅德韋特一開始有所擔憂,但老公爵奧托一拍大腿,就欽定卡甘作為貴客。
即便如此,梅德韋特也要戒備。草原人此來雖是賣馬,他們竟集結了二百名披甲騎兵走了三個月完好無損抵達北方,這不是強軍還能是什麼?即便卡甘與王公留裡克共飲血酒結拜兄弟,此乃草原的習俗,伊爾門湖的斯拉夫人沒有這方麵規矩。
尤其是還有一些基輔來的商人……
馬客薩克伊,這家夥又來了。他是個基輔人,按照血統來劃分,的確與斯摩棱斯克人沒什麼區彆。他們都是克裡維奇人,這才是最令梅德韋特警惕的。
也許是老公爵沉溺於孩子相伴的天倫之樂,也許是對這一生的滿足。當梅德韋特還是個小孩時,首次見到奧托劃著長船來全部權勢,那時候他是極為恐懼的。但是現在,奧托憨厚得和自己親爹裡古斯差不多,一個勇士喪失了力量,也喪失了警惕。
草原人和基輔人打算賣掉的合計六百匹馬,雖然尚未完成產品交割,現在皆被梅德韋特看管起來。信使早已派去新羅斯堡,梅德韋特早已知曉王公的“武裝打漁”變成了對丹麥國王的討伐且取得大勝,他更知曉王公絕不會放過大肆買馬的任何機會。故而法理上雖沒有完成交易,羅斯公國已經實質上的將六百匹的有能力於秋冬跋涉三個月的堅強良馬得到手。
卡甘的佩切涅格戰士實質都被監視起來,他多少覺得有一點不自在,考慮到人家的土地的主人,自己當入鄉隨俗表示服從。不過自己帶著這個部落聯盟的希望、帶著聯盟精銳騎兵而來,暫時不能和留裡克直接交易也不能待在這裡乾瞪眼。
馬匹和反曲弓是隻能與羅斯王公本人交易的戰略物資,其他所攜帶的草原特產已經在銷售了。
貨物賣的乾淨,卡甘和基輔人所換到的物資並不多。他們想要自發的打獵,卻被總督梅德韋特下了禁令。
“這裡是羅斯公國領地,森林也是公國的財富。基輔人不準打獵,敢有打獵者就是盜竊羅斯王公的財產。佩切涅格人可以去打獵,但必須和羅斯人組成混合隊伍,且隻能在沃爾霍夫河打獵。”
對此卡甘深表理解,這就像是草原,一片水草豐美的草場可以引得佩切涅格人與可薩人開戰。羅斯人的獵場隻能由羅斯人狩獵合情合理,卡甘很慶幸自己與留裡克共飲血酒,換來自己的部下可以親自狩獵草原上不存在的大紅鬆鼠再取其皮革。
佩切涅格人被分散了,他們甚至放棄騎馬與本地人合作狩獵,如此一來梅德韋特才安下心來。
卡甘自己就待在諾夫哥羅德城裡,他被好吃好喝供著,又是泡澡洗桑拿,除了沒有美姬侍奉,一切都覺得好極了。羅斯人的諾夫哥羅德依舊非常冷,但這裡確實是個快活的沒有紛爭的地方。
他期待著自己的留裡克兄弟收到信使的消息後,帶著籌集的巨量物資來與自己做交易。
這不,好消息來了!
諾夫哥羅德城突然躁動起來,鼓聲、號角聲大作,人們走出家門拖家帶口,爭相湧向冰封碼頭與積雪河畔。
“我的兒子回來了,嘿嘿!”
奧托拄著木杖披著熊皮鬥篷,還不忘把自己的鐵皮盔扣在腦袋上。他被侍從緊密護衛,以免老王公突然腳滑摔傷。
數以千計的人聚集在城外,對此留裡克毫不奇怪。
龐大的隊伍終於停下來,各色人員紛紛下了雪橇。
攜妻走出大雪橇的留裡克,剛站在冰層上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老父親老母親。此刻他雙手懷抱一不可明說的巨大之物,在數千人的注視下徑直走向自己的父親。
“臭小子,聽說你差點砍了第二個丹麥王的腦袋。你是真正的男人。”老奧托話音剛落,視線完全盯著兒子懷抱之物。
奧托不知那是什麼,但尼雅隻要看看現在斯維特蘭娜走路的神態,就已經猜到自己的兒子懷抱的是什麼了。她激動得哭泣,隻以雙手捂住口鼻。
留裡克一言不發,直到站在自己父親的麵前。
“這是什麼?禮物?”奧托問。
“是個禮物。”
說罷,留裡克輕輕撩開薄薄的麻布,分明是受了涼,孩子閉著眼睛即可開始擰起身子,嘴上也嚶嚶叫嚷。
“啊!”奧托渾身毛發顫栗,全滿的白胡子都繃直了。
“是個男孩,叫做奧斯本斯拉夫。是你的嫡係大孫子。”
狂喜襲來,奧托雙腿一軟,多虧了侍從第一時間伸手攙扶才避免他的跌倒。
被侍從們攙扶著,奧托已經無法自主站立。他太激動了,嘴上樂個不停。他要好好打量自己的嫡係大孫子,看著孩子的臉是越看越喜歡。
雖然奧托已經有多個繼承自己血脈的孫輩,唯獨這個孩子最不一般。
他自詡人生中最後的牽掛就是這個孩子的降生。一切都圓滿結束了!此生無憾矣……
但奧托也知道,自己並非大限將至,現在每活一天就是賺一天。已經沒有任何遺憾的,何時離開,就看諸神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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