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可靠嗎?你怎麼認定漢堡伯爵一定會北上?”留裡克問。
“不為什麼。哈哈哈!”隻見柳多夫仰天大笑,笑容還夾雜著無奈“當你們開始攻擊我的堡壘,我就派人緊急出城南下報信。是我向漢堡伯爵求援,我就是當事人!”
如此解釋未免過於黑色幽默,留裡克與拉格納先是因尷尬而沉默,接著哄堂大笑。
笑也笑了,留裡克放下魚肉態度頗為不屑“漢堡伯爵,那個羅伯特能帶來多少人?必被我輕鬆擊敗。你信不信?柳多夫,我隻要派出騎兵很容易就贏了。”
話由留裡克說出來未免過於挑釁,柳多夫竭力掩蓋自己的尷尬與不敢,附和道“我的騎兵本比羅伯特多很多,我親率騎兵都戰敗了,你的騎兵自然還能輕鬆取勝。可惡,哪有你們這麼打仗的?你們瘋狂射箭,騎兵瘋狂射箭,攻擊我的堡壘也瘋狂射箭,我從沒見過這種戰術。沒有任何一名法蘭克貴族見過這種戰術。”
“這就是我的軍隊。”留裡克擺起傲慢的臉,沒有再說。
“我隻有一言相求。”
“說吧。”
“漢堡伯爵可不是迂腐之人,他們對你們並沒有主觀惡意。再說,等我複興薩克森公國,漢堡就在我的領地內。既然我們現在結盟,很快我們就要抵達石勒蘇益格,倘若有戰鬥,我懇請你們放過所有的薩克森人。過往的事我不追究,我隻希望未來不要有無謂的殺戮。”
說著這些話,柳多夫的眼睛更多看向拉格納。
“你……看著我乾什麼?難不成懷疑我帶兵進入你舊薩克森地區後到處殺人?”
柳多夫繃著一張臉似笑非笑,眼神做出了肯定回答。
“隨便吧!”拉格納聳聳肩,“我本意是打到長城為止,我要石勒蘇益格重新作為我丹麥的邊境市鎮。你要複興薩克森公國我支持,之後我們兩國就以長城為界,這樣我們雙方都認可。”
聽得這般許諾,柳多夫很滿意。對於他,既然已經舉起了叛旗,決定豁出性命去複興薩克森公國,他確信自己把握住法蘭克內戰的天賜良機,不利用這一戰略機遇複國就真的沒機會了。
所以拉格納的丹麥軍隊繼續南下非常重要,但他隻是借兵助自己複國,必要時候擊敗路德維希的討伐軍,實在不希望北方好漢在薩克森劫掠,鬨的自己複國後得到的是一個人丁凋敝之國。
就在這篝火處,羅斯、丹麥和薩克森又達成了新的口頭協議。
所謂不做沒必要的殺戮,殺戮針對反抗者,任何承認柳多夫為薩克森公爵的貴族、平民,其生命權都將得到保護。
至於財產權?那就另當彆論。
借兵助己複國要付出代價,柳多夫要支付羅斯、丹麥這樣外隊的口糧,以及可以延期交付的好處費。
於是,新的目標已然確定,大軍必須快速拿下石勒蘇益格市鎮。
聯軍已經沒時間磨磨蹭蹭進軍了!
軍隊一直沿著日德蘭半島的東部海岸線南下,理論上一路正南路徑最短,現實因素則是半島中部有著大量的森林區,這對上萬人的軍隊進軍實在是一場災難。
聯軍實際饒了些彎路,他們當前所在的海澤比廢墟就在施萊灣入海口。此海灣深邃狹長,它就不像是海灣,內部更像是一條寬度很大的河道。
深邃的施萊灣是冰蝕形成的海灣,最深處還有一座冰蝕湖。因海水倒灌,湖泊是波羅的海的海水,它就是一座天然的避風良港,隻是最大的問題還是從內部通向外部的水道過於狹長,當入海口的海澤比生意興隆時,海灣最深處沒有什麼商業價值。如今,商人追求安全的貿易點,備用的市鎮一躍而成新的商品集散地。
海灣最深處的鹹水湖畔就是石勒蘇益格市鎮,這裡也是長城的東部儘頭所在地。一個不恰當的比喻,現階段的石勒蘇益格市鎮與山海關的意義是一樣的。
還是在海澤比,三位王者開完小會,留裡克轉手又是召集自己的部下開會。
“禿頭”菲斯克稱為一顆明星,根據大王定下的新任務,人人都感受到大王對其的重視。
在眾多將領、貴族的注目下,年輕的菲斯克乾脆立下軍令狀。
“我將帶領騎兵拿下石勒蘇益格!遇到反抗者必殺之,對於投降者皆饒命。我必勝!若是失敗了,我將……自殺謝罪!”
“你說話太重了。”留裡克笑著敲打這位老夥計的肩膀,“你可不能死。不過,真的將奪下石勒蘇益格的任務交給你,你會代表咱們羅斯獨享榮耀。”
現在的阿裡克沒有任何爵位,表麵上他的真正身份隻是第一旗隊的隊長。大家以法蘭克王國做參考,留裡克是羅斯王,那麼阿裡克這種人至少也得是公爵級彆的人物。他被委任特彆的攻擊任務。
從海澤比廢墟到石勒蘇益格市鎮,沿著港灣的海岸線向著西南方向的腹地前進,隻要走折合三十公裡就到了。
如此距離對於騎兵部隊快速推進隻需半個白天,對於船隻甚至可以做到更快。
羅斯騎兵精選二百騎,菲斯克率部作為陸路部隊快速推進。
拉格納領一支分艦隊,考慮到登陸戰的方便,除了一艘風帆驅逐艦作為必要支援外,其餘船隻皆為傳統的龍頭戰船。
龍頭戰船最能彰顯維京特色,它在搶灘登陸作戰上就是本時空最合適的登陸艇。
事不宜遲,就在次日上午,亂軍的一支特殊分隊迅速組建。
騎兵吃過早飯後便輕裝前進,他們攜帶了大量的箭矢,卻隻帶了一頓口糧,此乃陸路部隊。
海路部隊由身經百戰的阿裡克帶領,麾下戰士是四百餘名第一旗隊的老戰士,並伴隨二十條龍頭戰船的薩克森軍隊。海路分隊合計三十六條劃槳戰船,船隻飄揚羅斯旗幟,隻見一條船還飄揚著所謂薩克森公國旗幟。
柳多夫不能完全相信留裡克和拉格納不濫殺的許諾,他不能當麵表達自己的不信任,便不如自己親自坐船快速南下,帶著自己人監督,迫使盟友有賊心沒賊膽。當然,他也要儘快抵達石勒蘇益格,雖不一定能在那裡遇到漢堡伯爵,但一定能遇到當地的男爵。
做人要留個後路,雖是舉起叛旗,他柳多夫的目的其實隻是恢複薩克森公國,至於這個公國是獨立存在的大公國,還是以公國的形式作為法蘭克王國的大封臣,隻要事情不做絕,以後還有很多談判的機會。
他希望直接俘虜當地男爵,此貴族是法蘭克人,留下性命可作為日後交涉的籌碼。倒是石勒蘇益格當地駐軍很多是薩克森人身份,作為自立的公爵,柳多夫也不能真的指望從北邊招募的一些民兵,將石勒蘇益格的駐軍收編到自己麾下,此乃擴充實力的捷徑。何止如此?漢堡伯爵也要把軍隊交出來,尤其是其中的全部薩克森族士兵。
所謂,整個薩克森地區的法蘭克勢力必須退潮,移民而來法蘭克貴族訓練的薩克森士兵,必須歸附到真正的王者手下。
對於柳多夫,他希望從石勒蘇益格開始,作為自己複國的真正起始點,至少也是重新手握正規士兵的起始點。
如此海陸並進的聯軍出動了!這支聯軍唯獨少了丹麥人,此也是拉格納賣盟友一個人情,因為戰爭打到這個地步,拉格納的確需要為未來的丹麥王國做一些外交的長遠打算。他在圍攻阿勒布堡壘的戰役中殺了太多人,實在要考慮一下戰爭的另一位當事人、現在的盟友柳多夫的感受。
柳多夫的話說得很明白,隻要幫助他複國,過去的恩怨既往不咎。
拉格納便故意放慢了進軍速度,與留裡克本人一道如遊玩一般緩速前進,就是照這個速度,非得到第二天才能抵達石勒蘇益格。
屆時,先鋒軍隊早就奪下市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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