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軍會牢牢守住新建的橋梁,再將收複的城市立刻要塞化。
畢竟,冬季已經到來!
就算路德維希再是窮兵黷武,冬季的低溫不是開玩笑的。
戰鬥仍要繼續,真的完成渡河路德維希謹慎起來,全軍便又開始一場大規模建設,至少也要將木質圍牆和一些木棚搭建起來。
舊不萊梅城雖然化作廢墟,城市整體的輪廓依舊,斷壁殘垣控訴著血淚,它們仍是軍隊可以利用的重建基點。
舊圍牆的根基全部被利用,新的木料在舊址上重新搭建木牆。多達兩萬人同時行動效率很不錯,一座堅固的前進基地正在拔地而起。
城市仍叫做不萊梅,現在是一座徹頭徹尾的兵城。
冬季第一場雪隨時可能降下,對於降雪的警惕迫使法蘭克軍優先把營壘建好。他們並非不能踏雪前進,還是在於一座後勤基地的存在可以使得大軍進退自如。
因科隆大主教區的資助,路德維希對此戰的後勤有著較高的信心,他當前就帶著大量的給養和禦寒的麻布,每個士兵在出發前也儘量帶上更多的私人物品。
除了那些索布人奴兵……
與此同時,阿裡克的艦隊已經進入大西洋。
羅斯軍傷亡了三十餘人,武器的折損也很糟糕。
倒沒有覺得自己的趁夜撤退是膽怯,兄弟們已經在儘量戰鬥,實在因為傳說中的法蘭克正規軍出現了,就算是身經百戰的阿裡克也不曾見到如此龐大的軍隊同時列陣,至少羅斯人從沒有列出這樣規模的陣列。
阿裡克不至於被嚇壞,他實則巴不得就在威悉河爆發一場大決戰,自己好在神聖決戰中嗜血立大功。
分艦隊在全力後撤,尤其逆著北風在波濤愈烈的海麵上下起伏快速北上至易北河入海口,之後,又是沿著河道強行。
羅斯分艦隊必須趕時間,跟去很多人的經驗,一直大軍從不萊梅出發,尤其是騎兵,過了威悉河後兩天即可抵達易北河。雖說阿裡克不覺得那些敵人連船隻都沒有就敢順利通過易北河,羅斯軍畢竟是外來者,也許附近區域有著隻有法蘭克大貴族知道的渡口呢?
阿裡克不敢怠慢,他們連續航行遂在撤退之後的第五天回到漢堡。
他親自將所見所聞向留裡克彙報,北地的安定戛然而止。
聞訊留裡克也顧不得彆的事,召集所有貴族召開北方聯盟的作戰會議。
留裡克的兩個妻子,諾倫和貝雅希爾,她們是肉眼可見的到了最後關頭,孩子極大概率在未來一周出生,畢竟他自己有算著日子。
新生命的降生固然令他快樂,當前的頭等大事還是麵臨一場決戰。
在城內高處的石室中,眾貴族、將領聽著阿裡克侃侃而談,他所描述的旋即引起大規模的討論。
討論歸討論,拋開雜七雜八的事情,一個核心問題擺在台麵——我們怎麼辦。
所有人都在看著留裡克,固然他們自己對接下來的行動或多或少有自己的見解。
其中也不乏激進者,作為調集大軍直接通過浮橋進入易北河南岸,向著不萊梅方麵推進,以兩軍列陣對戰的方式仇報仇怨抱怨。
這是非常快意恩仇短平快解決問題的方法,亦是這一時代歐洲貴族們最喜歡的做法。
他們的眼神皆在顫動,顯然有話要說。
“你們都說說吧。我們該如何?”
阿裡克心直口快“敵人是一支強軍,和這種強軍作戰充滿榮譽。我們可以通過橋梁找尋他們決戰。”
由此發言,更多人的話匣子已然止不住。
通過陸路的大規模決戰取勝,羅斯經曆過多次這樣的大戰且次次大勝,留裡克覺得自己的部下多少有些路徑依賴,他們竟忽略掉阿裡克武裝探查出的一些重大情報。
為敵人有著數量驚人的重裝步兵以及重裝騎兵,服裝基本統一,列陣也有模有樣。他尤為注意到阿裡克的這樣描述“他們像是也有旗隊”。
何人對東法蘭克的正規部隊最了解?這間石室裡不乏聰明人。
法蘭克的正規軍的確有旗隊編製,此類精銳的披甲率是百分百。
固然和這種強軍進行大規模戰鬥羅斯軍不至於戰敗,留裡克擔心的則是一場慘勝。他不願掃了兄弟們的性子,就需要找個台階。
留裡克的眼神看向柳多夫,故意道“人人渴望一場大決戰,法蘭克人說不定調集了三萬人,甚至是四萬人,威悉河南岸全是他們的兵,他們也一定能快速修橋,他們甚至擊退了我們的艦隊。”
留裡克用到“擊退”一次果然引得堂兄不滿,就以眼神搪塞過去,繼續自己的話“所以,柳多夫,這場決戰我軍也必須投入大量兵力。你如何?你的薩克森軍可以拿出多少人?”
“這……最多一萬人。羅斯王,關於這場決戰,我……”
“你說吧。”
“我認為通過浮橋與法蘭克人決戰,可能不是個好主意。我的兵人多,實力卻過於欠佳。他們僅是些衣著襤褸的人,手中武器也多是一杆矛。與其說他們是戰士,不如說就是農夫和牧民。感謝你們看得起我,但是,我沒有這個實力。我……最多在漢堡自爆。”
“是這樣嗎。”留裡克點點頭,心頭實為竊喜。“我也看得出,你的兵品質不佳,難以打硬仗。所以……我決定了,主力就在漢堡堅守。”
留裡克的決意無疑令激進者很掃興,他有自己的解釋“羅斯和丹麥構成聯軍,現在最多能拿出六千人。兄弟們從春季出征一直打到現在的冬季,如今敵人大軍襲來,我們已經不可能冬季撤離。很多士兵顯露疲態,我們的騎兵又不知道跑到了哪裡,敵人有著數量驚人的披甲戰士,也會發射一些遠射程箭矢。我們的兵力更是低於他們,整體看來我們並沒有顯著的優勢。但是!”
關鍵就在於這個“但是”。
“易北河足夠寬闊,就讓他們來親自襲擊我們吧!你們誰相信他們能在冬季跨過冰涼的河水攻擊我們?我們的艦隊就停泊在河麵上,我們就在這裡和他們對峙,再找尋機會襲擊他們。一切聽我安排,我要以逸待勞。不過……並不代表我們隻是一味防守。”
於是,一份特彆的戰術計劃被製定下來。
聯軍將扼守住易北河浮橋對麵的區域,大船皆側向停泊作為固定炮台。大量劃槳長船,乃至普通小型駁船就安置在漢堡城一側的河畔,便於軍隊隨時可以登船劃槳到對岸搏殺。
聯軍整體會采取守勢,軍隊繼續訓練。
然羅斯軍仍要繼續出一支奇兵,再度殺奔到威悉河,隻是他們行動的時間將極為微妙。
阿裡克又領銜重大任務,這一次還特彆帶上了耶夫洛的芬蘭長弓兵,乃至是一部分常備軍戰士。如此拚湊出一支兵力達到一千人的勁旅,他們將乘坐大小風帆船隻漂到易北河入海口的煮鹽處駐紮。
留裡克當然不知道法蘭克的大軍何時出現,倘若他們出現在肉眼可見之地,便證明了其後方高概率空虛。皆是安排一艘小船快速漂到奇兵駐紮的易北河入海口,命令他們立刻行動。如此繼續毀掉敵人重修的橋梁,此次奇兵必須牢牢控住渡口。既然法蘭克軍也有實力不凡的遠射高手,那就看看誰的箭矢更名,芬蘭長弓兵集體出戰。
何為格局?這就是格局。
這僅僅是一場大決戰的戰役,在羅斯王的掌控下,戰場規模變得無比巨大。
計劃已經定下,之後就是繼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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