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原本目的就是擊垮守橋部隊、拆橋從而切斷敵人交通線,現在,他們隻想把重新出現的不來梅城再付之一炬。
阿裡克和格倫德已經帶人陸續衝到木牆之下,帶著十字弓的兄弟開始對著牆上守軍精準打擊,另有一些持大斧的兄弟立刻開始砸牆。
珍重的雙刃斧被北極熊般強壯的壯漢奮力揮動,掄圓了對著木牆就是凶狠一砸,立刻飛濺起一些混合了冰的木屑。
但是,效果並不佳。
新砍伐的鬆木做了木牆主材料,樹乾本身富含水分,因有活性避免水分結冰。現在,這些鬆木內部的水分已與木質素混合成了特殊的堅固材料,倘若法蘭克守軍再對著木牆大肆潑河水,必能以水冰加固牆壁。
守軍沒有潑水造冰城,他們城牆的堅固仍不容小覷。
但羅斯軍隊的攻勢實在凶猛,那些站在牆上向下仍木頭的人竟被大肆射殺,如中箭的鳥兒一般墜落。
在瞭望塔上的弓手,早已成為眾失之的並被亂箭射殺。
城外,羅斯戰士依舊在拚命持斧夯凍結的木牆,十字弓手端著上弦的武器瞄準任何一個敢於露頭的敵人。
大部分羅斯戰士和薩克森友軍,他們還不能參與到作戰,就在城外伴隨著砸牆的持斧狂戰士之節奏,爆發出一浪賽過一浪的吼聲。
不過阿裡克和格倫德到現在並不知道被木牆圍起來的這座城,裡麵到底藏了多少敵人。
難道法蘭克軍隊就會被這些吼聲嚇破膽?
守軍幾乎都是傷兵不假,其中的法蘭克常備軍戰士成為全軍士氣中堅。
這些人全體披甲,有傷也堅持忍耐。他們列著密集隊形,劍、斧頭、矛頭一直對準發出隆隆巨響的方向。
他們沒有衝出城和諾曼人決一死戰的膽量,但一麵木牆垮塌後防守反擊的膽子還是有的,而且很大。
有他們構築起守軍的意誌,那些索布人奴兵也支棱起來。
留駐的教士就站在他們什麼,高舉著手握十字架的右手,為全軍布置精神buff。
守軍不敢交頭接耳,一張張臉麵色凝重又麻木。
能參與戰鬥的守軍超過兩千五百人,其中當然有強打起精神以短矛做木杖的人,隻是因為他們不想坐以待斃。
所以,恰是他們集體逐漸保持恐怖的安靜,使得戰好似僅是城頭少數守軍向外麵扔雜物,顯得整個木堡壘守軍極少。
正在興頭的阿裡克和格倫德如何有時間思考這個,兄弟們隻想著打出一個缺口搶寶貝。
與此同時,姍姍來遲的芬蘭長弓兵終於完成了登陸。
如果距離合適,耶夫洛早就下令展開箭雨支援。
他在岸上整隊,又故意帶著部下如看戲一般圍觀那些砸牆兄弟們的行動。
便有部下聞訊“伯爵大人,那些羅斯人到底在乾什麼?是在這裡做伐木比賽的嗎?”
“也許吧。看起來這座城缺乏守軍,我們的朋友們根本沒必要如此折騰。”
耶夫洛的想法很簡單,這便令部下暫時列隊,隻身走上亂糟糟的牆下陣線。
身材偏矮小的耶夫洛一眼在人群中就找到那個鼓噪雙劍的家夥。
“阿裡克,你在乾什麼!?”
見得友軍終於登陸,興奮中的阿裡克直接要求“你的人終於登陸了,快讓他們做支援。”
“支援?就是和這無聊的牆鬥智鬥勇嗎?”
“不!拋射!攻擊城內守軍。”
“有必要嗎?這座城缺乏防守,你現在是帶著兄弟們浪費時間徒增疲憊。”
“呸!你不懂。”阿裡克搖搖頭臉上的興奮未消“我以榮譽發誓,我感覺到深深的殺氣。我感覺城牆後麵都是敵人。聽著,按我說的做!”
“好吧。反正我的人也該動動胳膊了。”
深深的殺氣?阿裡克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耶夫洛也不好反駁什麼,遂令部下繼續以方陣模式前進,接著命令“弓箭手!十支箭!目標堡壘!拋射!自由射擊!”
皆是簡短的詞組,耶夫洛的命令得以準確傳達。
這些身材偏矮小的芬蘭蘇歐米人,他們可謂耶夫洛訓練的特色部隊。這群人的個人近戰搏殺水平不算差,但列陣搏殺的水平堪稱稀爛,隻因時間幾乎都用在練習射箭上。
耶夫洛的芬蘭旗隊屬於芬蘭伯國的常備軍,每個戰士皆是胳膊比腿粗的狂人,保持著和他們身高一樣的拓木長弓,可發射輕箭,亦可發射一種可作為扭力彈弓用標槍的重箭。
隻有神知道城內有多少敵人、是否披甲。
全旗隊射擊十次,最終多達五千餘支箭給敵情不明的敵人一份“大禮包”,他覺得自己這麼做很對得起阿裡克的訴求。
長弓儘量被張拉,士兵們皆以非常誇張的大角度對天,好似是彎弓射凋。
現在必有北風產生的向南的風偏,故而羅斯軍主攻方向是不來梅圍城西部的木牆,耶夫洛在此擺出箭陣,他也必須適應並利用北風。
因是自由射擊,箭失根本是雜亂無章地飛射。
旋羽箭這種需要費些手段製作的高級箭失芬蘭人懶得做,甚至他們的箭失多是兩片雨。箭失比較簡陋,作為一種耗材,芬蘭人需要的是性價比。
耶夫洛是自帶箭失參與聯軍的,他的庫存尚未耗儘,此戰正欲消耗一番,再用羅斯的量產型標準箭失。
箭的質量一般,箭簇可不一般,畢竟鑄鐵箭簇實在是一種量產材料,或者說它可以是箭簇也可以是釘子,兩者都來自同一種鑄造胚子。
從天而降的廉價箭失依舊擁有強大殺傷力,北風吹著果然全體風偏,倒是墜落時大規模呈現極易破甲的90°下落角度。
無數的黑線從天而降,紮破貼皮盔砸穿人的頭顱、砸穿肩膀擊中肺臟、砸中腳掌讓凍傷的腳直接流膿。乃至擊穿持劍的胳膊。
劇痛難忍的守軍根本忍受不住,密密麻麻的箭失下落毫無章法可言。尚能堅守的軍隊逐漸崩潰,他們亂作一團到處躲藏,為此爆發出轟隆隆巨響,此乃守軍的吼聲、尖叫聲、哀嚎以及絕望的呐喊。
守軍任何的隱藏都沒了意義,因為有人已經擅自拉開側麵的小門,外逃行動已經開始。
主持射箭的耶夫洛大吃一驚,“阿裡克你居然說對了!難道裡麵全是敵人?!”
錯愕的他立刻調整自己的命令“所有兄弟聽令!追加十支箭!力氣大的人用重箭!”
於是,守軍的哀嚎呐喊隻能換來攻城羅斯軍更甚的狂暴。
該死的牆阻撓了兩軍搏殺,阿裡克在城外聽得牆內的哀嚎,感覺就像是一盆開水澆在一頭捆綁的活野豬身上,燙得大獸瘋狂尖叫。
他和格倫德都在令兄弟們儘快砸牆,直到看起來一麵牆的基底已經被砍得差不多。
一些繩套被人甩向天空,套在木牆的高處縫隙棱角,便開始被數以百計的士兵牽拉。
終於,數百人以多根繩索合理拉動一麵破損嚴重的木牆,它終於轟然倒塌。
一切的遮掩蕩然無存,一場決戰終於開始。
羅斯軍震撼於城內亂成一團的景象,他們瞬間又清醒過來。
持雙劍的阿裡克終於得以帶頭衝鋒,在他身後又是三十多名狂戰士跟進。
緊隨其後是又是格倫德和他的幾十個好夥計,這種穿戴極重盔甲多持鈍器的狂戰士,一並殺入城內。
就好似鋼鐵絞肉機麵對肉塊,他們直接衝垮掉負隅頑抗的那些法蘭克重裝守軍,更多的羅斯軍士兵從寬大的坡口魚貫而入。在絕對人數少羅斯軍人數明顯過少,他們氣勢如虹,迅速衝垮最後的守軍,接著麵對亂竄的、失了魂的、求饒的人,發動無差彆殺戮。
這就是諾曼人渴望的血祭奧丁。
他們正在做!
不來梅又一次化作絞肉機,而熱血化作溪流,為這寒冷的雪原大地,獻出恐怖的紅色與怪異的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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