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收下他,這是我給你的特彆權限。你去找幾個誌同道合的兄弟,我給他們都準備豹紋披肩。孩子,你的確需要立功,當你的功勞足夠多即可永遠得到這豹紋披肩。”大首領言外之意便是默許了蘭巴特未來的奪權,前提自然是這小子獲得足以服眾的功勳。
蘭巴特心領神會。
聽起來還是叔父想得周全,他著實也想不出更妙的辦法,還有這豹紋披肩實在美妙,索性就完全答應了。
於是,他多了一個拖延時間的任務。站在波洛茨克大眾的立場上,他們還是要戰鬥,所以要擁有更長的準備時間,方可確保打起來後擁有優勢。
對於大首領普羅茨瓦夫,他要順應民意參戰,也做好了和談的準備。如果那些匪徒願意談判就太好了。
現在整個波洛茨克主和思想根本沒有市場,波洛茨克社群從未有過“村莊儘屠沒”的慘劇,就算咬斷了牙齒也要撕咬,就算砸碎了指骨也要揮拳。
廣大民眾滿腔怒火,既然大首領公開表示同意戰爭,便是全部同盟村莊的軍事聯合。年輕的男女皆會參戰,這就是斯拉夫人的傳統。早在羅馬共和國時代,羅馬軍團就與更古老的斯拉夫部族戰鬥,記載了其部族軍隊裡有數量驚人的女戰士。哪怕進入帝國時代,軍團與之交鋒的記錄還是會記錄大量女戰士的存在。
全民參戰無人覺得不妥,即便是少女也捆紮好頭發,穿上便於作戰的修身衣物,給木棍上安裝尖銳物,以矛兵的身份加入莊園武裝。
整個波洛塔河熱熱鬨鬨,本地人依舊封鎖著西德維納河的河道,並迫使一些來自裡加的拉脫維亞、丹麥商人滯留。本地人並不強迫這些人充軍,波洛茨克戰雲密布,滯留的商人已經不奢望直接南下去德列夫利安人領地繞道做生意,而是直接打道回府,向裡加灣彙報上遊發生的戰爭。
因為哪怕是波洛茨克孩童都在錯綜複雜的街巷舉著木棍嚷嚷著“殺死羅斯匪徒”。
他們的敵人居然是羅斯人?
懂得大海新局麵的丹麥裔商人沒義務告知本地的首領貴族何為羅斯王國,他們坐船漂向出發地,默默暗罵這群扣留自己財物的波洛茨克人惹了不該惹的強勁勢力就是自尋死路。“你們找死可彆帶上我們冤枉死,你們好自為之,兄弟們撤。”商人皆是這個態度。
商人們已經懶得去討要自己被扣留的物資,他們紛紛空手集體逃跑,如此反常的舉動並未引得精英們的注意。
波洛茨克人依舊家家磨刀霍霍,並沒有人關心如果戰敗會如何,他們關心的隻有複仇。
各個農莊的青壯都有保衛家園的義務,其中的精英人士更需要戰鬥證明自己是真男人。
勇敢的蘭巴特作為使者親赴馬匪營地實在令人欽佩,總有人希望與英雄並肩作戰,他很輕鬆又找招到了五個同伴,組成一支六人的使者小隊。
相比於獨木舟劃船,此六人更願意徒步前進。
此刻,之前的戰鬥被殺死了三名馬匪的屍體派上了用場。有充足的情報顯示在上遊建造堡壘的馬匪懸掛的旗幟與三名被殺者衣服上的印記完全一樣,破損的衣服就成了一種信物。
蘭巴特與五個隨從故意打扮得華麗一些,他們肩膀披著豹皮,頭頂的容貌插著以朱砂染色的紅羽毛。
一切作為隻是為了讓自己更加顯眼。
他們在河畔走了整整三天,固然是腿腳有些酸痛,為了確保使命,終於在第四天的上午看到了那座堡壘。
從波洛茨克所在的波洛塔河支流抵達河道呈現型大拐彎的維捷布斯克,若是沿著河道前進足以行走一百公裡。
蘭巴特有著不錯的身體素質,他招的隨從也如此。小隊整體沿著河道逆行又竭力抄近道,這才在三天時間走完了道路。
越是前進他們的心越是忐忑,當堡壘終於呈現在自己麵前,所有麵臨一道選擇。
蘭巴特定了定神:“走吧,夥計們。都到了這一步,已經沒什麼可猶豫的了。”
眾人互相看看,勇敢地從藏匿的灌木叢裡現身。
周遭大環境是墨綠色的,突然從草叢鑽出黃黑混搭的東西,還有一抹鮮豔的紅色,這如何不引得哨兵的注意?
此刻,維捷布斯克仍是一個大建築工地。猶豫數日以來附近毫無人影,一開始大家很擔心遭遇襲擊,以至於夜裡也懷揣著武器睡覺。後來發覺是自己杞人憂天,大夥兒愈發得放鬆警惕。
為此菲斯克也變得慵懶,斯瓦爾加德也懶得監工。最關鍵的建造已經趨於尾聲,剩下的就是對所有的房舍進行加固以迎秋雨和冬季嚴寒。當前,他們正在建造一座簡陋橋梁,以便更快地通過淺灘。
本又是平常不過的一天,站在木牆處的閒暇哨兵隻用眼角偶然瞥了一眼,訝異於眼角的一抹紅色,再正視之發覺有人接近。
頓時,城牆上號角聲大作,號聲震懾所有勞作的人。
睡懶覺的菲斯克勃然驚醒:“什麼情況?!來人啊!發生什麼事。”
暫且無人應答,他顧不得纏繞裹腳布,一個激靈踩著皮靴,穿著單薄長衫帶著劍就衝出居所。
到底他們是騎兵戰士,放鬆的態度驟然繃緊,很多人武裝起來,騎上馬快速在堡壘外遊弋。
與此同時,發覺自己的確被重點關注,蘭巴特先是愣神,定了定神毅然決然命令:“兄弟們,繼續走。”
此刻,迅速登上高處的菲斯克順著哨兵手指的方向,輕易看到了幾個不斷逼近的奇裝異服人士。
“那是什麼?我們的敵人?”眯著眼的菲斯克覺得世界的荒誕。
“或許是使節?也可能是旅行者。看起來不像是敵人。”哨兵謹慎道。
“我看越是敵人,我看清楚了,區區六個人能有多大作為。”
菲斯克扶著長梯的兩緣瞬間劃了下去,由於招呼兵馬的斯瓦爾加德交涉一番。
罷了,一支小隊受了消息,帶上弓失率先出擊。
麵對突然襲來的馬匪,蘭巴特這番果斷拔出劍與斧,看起來披著豹皮的他們就要與羅斯騎兵決一死戰。不過蘭巴特要求的僅是防守。
騎兵貼麵而來並未發動強襲,戰馬在圍城圓圈的六人間徘回,騎兵搭弓隨時可以發射。
突然,一騎兵以斯拉夫語極為傲慢地質問:“不怕死的傻瓜,你們是什麼人?想要乾什麼?”
口音雖很奇怪,核心的意思蘭巴特完全聽得懂,這也應征了那些被解救女人的描述——馬匪會說斯拉夫語。
對方越是蠻橫蘭巴特越是倔強,他昂著頭一臉桀驁不馴:“你們又是什麼人?匪徒嗎?是前些日子襲擊過我們村莊的馬匪嗎?”
“馬匪?小子,你在侮辱偉大的戰士。看來不如直接射殺你們。哦,你們的衣服很漂亮。”的確,羅斯的控製區在北方,已經遠離了歐洲花豹的分布區。
當個彆同伴麵露懼色之際,蘭巴特依舊堅硬得像石頭,他故意挑釁:“那就射箭啊!即便我中箭又如何?這短短的距離我可以弄死你們的大馬。”
負責“接應”的羅斯騎兵都是常備軍老兵,若非老大有令要和平的交涉,真就“草原三連射”對著他們的腦袋直接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