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臨近麥收之際,來自弗蘭德斯的羊毛坐著羅斯人的大船來了,創造了曆史的首次。
難道支付五千磅銀幣的戰爭賠款科隆就窮了?這個收了長達四百年十一稅的極為古老的教區,其聚斂的財富極為驚人。教區的銀庫依舊埋著大量銀幣,哈德博爾德在聽取兩位貴族的羊毛總量與報價後,很爽快地計劃拿出錢財購買。
隻是,這裡存在一些細枝末節的“性質問題”。
科隆城浩浩蕩蕩,畢竟是羅馬帝國時代的北方重鎮,頓時的石砌城牆是老羅斯人見過是最厚重的牆!紅狐也不得不讚歎它的堅固。
此次抵達科隆的船隊,其人員有一個算一個在法理上都已經皈依。縱使很多人還是維京式裝扮,機智的紅狐已經給部下準備好全新的行頭。素白粗麻布縫製的布袍套在外身,前後則是黑色布條縫製的“十字架”。
十字軍尚不存在,此經典十字軍裝束的服裝隻是紅狐自發的掩飾,他仍舊高舉著羅斯旗幟宣示真實的身份。
畢竟是到了科隆,城內的有著濃厚羅馬風味的教堂敦厚屹立。
“一座宏偉的神廟嗎?啊,好我們羅斯的新羅斯堡第一神廟更大,隻是並沒有寶石妝點。”望著教堂紅狐感慨一番。
同樣側目的還有博杜安,這位上年紀的貴族真是無事不離封地,他平生與科隆沒什麼交集,唯獨這次要親自來推銷自家的羊毛才首次抵達科隆城。
既然已經皈依他們的神,就算是做戲也要把戲做全。
公平的說紅狐因為學到了拉丁語,羅斯也在過去十年繳獲了幾本福音書,更有羅斯祖傳的那本羊皮書《出埃及記》。他得以親自了解樹書上說了什麼,完全不必聽教士的胡謅,自己即可理解。因信稱義與紅狐無緣,倒是裡麵的故事挺有意思正好打發無聊。
歸根到底紅狐最了解的還是羅斯掌握的那本《出埃及記》,那分明是另一個世界的有趣故事,倒是很有深思熟慮的價值。
正巧,船隊抵達科隆正值八月,本月第十五日就是一年一次的聖母升天大彌撒。
扮演一個虔誠教徒參與到此次彌撒以博得本地“大祭司”的好感,正好為未來更密切的貿易鋪路。
紅狐很輕易地將在科隆所見的一切與羅斯做比較,大教堂就是大神廟,彌撒就是大祭祀,這個年紀不小頭頂光禿禿以瓜皮小毛蓋住腦袋的哈德博爾德就是大祭司。
哈德博爾德、紅狐,以及博杜安,三人特意在原理大教堂的一幢房舍進行商業密談。
按照戒律規定,像是大主教哈德博爾德如此高貴的身份,這位有資格晉級西方大牧首的西歐頂級教士,應當做到潔身自好,不能對戰爭感興趣,更不能對商業感興趣。
根據戒律,戰爭與做生意都是對信仰的褻瀆,一個是殺戮之罪,一個是不勞而獲之罪。
奈何哈德博爾德掌握著解釋權,他可以有千奇百怪的理由證明自己行為的合理性。反正龐大的城內民眾就靠著紡織業發財過日子,信仰純潔固然好,沒有人甘於做苦行僧。
所以哈德博爾德還要虛與委蛇一番“以我高貴的身份本來是不適合與商人談判的。除非你們不是商人。那麼,你們是商人嗎?”
紅狐聽得莫名其妙,但真是較真,自己的身份的確不是商人。
他不知這老頭子的謀劃,便說“我是羅斯國王任命的鹿特斯塔德總督,按照你們法蘭克人的認知。大抵……是個伯爵吧。”
博杜安則是張口就來“高貴的我是伯爵!我不是低賤的商人。”
“很好,這樣我們就不是瀆聖……”接著便是哈德博爾德一套引經據典又繁複無聊的解釋。
不管怎麼說,若是彆的大教區主教,尤其是蘭斯大主教和沃爾姆斯大主教聽說自己在親自充當大商人的身份,那麼自己晉級大牧首的希望就崩盤了。
一定不能不勞而獲!除非以物易物。
可以以物易物嗎?當然可以。譬如將銀幣解釋為一種貨物。去擺弄文字遊戲,最為貴金屬的銀幣怎麼不是貨物了。
事情不能做得如此直白可笑,他提出一套方案“麥收時節近在眼前,我欲以糧食兌換你們的一批羊毛,剩下的羊毛則用銀幣購買。你們也可直接在我們科隆采購物資,甚至就地購買我們縫紉好的成衣。我想要儘量避免直白的現金交易,這樣才是信仰的純潔。”
真是搞不懂這群法蘭克人為何專注於這方麵的繁文縟節,非要注重某件事的“性質”是否對信仰相悖。紅狐覺得這家夥蠢透了!
還是算了吧!反正他們的信仰有一個奇妙特色,便是對討價還價有一種近乎於本能的排斥。
紅狐和博杜安實際合夥將過去陸路運輸羊毛之遊商的最終報價,原封不動繼承下來,再加碼一些告知哈德博爾德主教。後者雖有不悅,天然價格並非離譜,就承認了這一報價。
商品貿易是生活的一部分,但兩種商品如何精確做到等價兌換?這很難。就算被教士解釋為“有不勞而獲利”,因可以從中獲利,正是推動科隆經濟繁榮的原動力。
如此買賣雙方是不願意直白地砍價,賣方公開價目,買家不買便降價,彼此儘量保持無言的默契最後達到雙方的平衡。
這與維京世界詫異很大,畢竟北方世界商業意味極為濃鬱,價格談判甚至晉級到簽署書麵合同,就是避免一方對價格反悔……
羊毛兌換科隆各宗物資的交易已經開始,銀幣作為一般等價物依然是不可替代的,即便大主教想澹化它的作用。
麥收之際正好與聖母升天大彌撒重合,紅狐也就參與到這場彌撒中。
凡人並沒有注意到紅狐這個下胖子,大家獲悉弗蘭德斯伯爵親自來到科隆並參加彌撒,便使得今年的彌撒意義重大。平凡人心中有杆秤,他們覺得其實是這位伯爵大人把羊毛親自帶來了,而那些諾曼人隻是提供了船隻便利。凡人對諾曼人的芥蒂還需時間消磨掉,他們對法蘭克老封臣博杜安毫無戒心甚至此次送羊毛的行為心懷感激。
男人們在城外鄉野收麥子,新麥源源不斷運入科隆城並在此進行交稅和交易。城內一度歇業的紡織作坊重新恢複了活力,弗蘭德斯羊毛塞入人力軋毛機,大規模織毛衣行動已經開始。
紅狐年紀雖小,他的眼睛雪亮。
“這座法蘭克人的城市分明有著不亞於新羅斯堡、諾夫哥羅德的商業氛圍。收買大量本地新麥,我已經大賺一筆,以後每一年我都能大賺!國王真是給我安排了一樁好差事!這樣我可以派出信使去都城報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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