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伯爵昂起胸膛,“我以無數鮮血的代價,為陛下擋住了巴伐利亞公爵的強襲。我是您忠誠的仆人,我死了至少四千人,終於打退了他們的攻勢。”
“他們結果是沒來?!哦,感謝上帝。不!是感謝你。也不對……”洛泰爾猛然一想更覺得可怕“這麼說,你死了四千人?我交給你的兩千正規軍,該不會也……”
“我豈敢讓大軍的精銳折損?雖然有些戰死,折損情況並不嚴重。隻是我帶來的農夫兵損失極大。當然,當我打掃戰場時候,發現了五千具敵人的屍體。”
“五千屍體?!”理智告訴洛泰爾這裡麵肯定有水分,倒是一個極為提氣的消息。
“是的。雖然也是大量的農夫兵的屍體。他們都被安葬……真是一場殘酷的戰役。”
講話是一門藝術,梅茨伯爵這番特殊的述職給出的戰爭數據有些怪異,似乎沒有給自己貼金也無誇大損失,羅列如此數據正好說明了他阿達爾伯特是勞苦功高的大功臣。
他立刻得到了洛泰爾的口頭表揚,接著自然是一些實際的許諾。
“你確保了斯特拉斯堡的安寧!我封你做巴薩爾男爵,阿爾卑斯山腳下的那片地就歸你了。而之前的承諾依舊。”
其實,梅茨伯爵最想要是就是整個斯特拉斯堡,就是洛泰爾腳下踩著的土地。因為墨洛溫王朝的早期邊境就是孚日山脈下的南北走向的來茵河,此地是舊時梅茨公爵的領地。把這片地區拿到手就能得到極為龐大的人力資源,屆時梅茨伯爵雖是伯爵之名,實際級彆已經是和勃艮第公國旗鼓相當乃至更強的存在。
此想法顯然不切實際,但得到巴薩爾還是阿達爾伯特欣喜的,因為那裡本也屬於自己祖先的封地。
“我是梅茨伯爵,也會是薩爾-美因茨伯爵,更是巴塞爾男爵,再增加一些封地,我就和先祖一樣了。”內戰給了很多貴族機會,梅茨伯爵期待美好的未來,他的確損失慘重,但在斯特拉斯堡切實看到洛泰爾大王的新兵,以及看到河穀平原的大豐收局麵,他又是信心滿滿。
現在洛泰爾可以確信自己的弟弟、最強大也是最好戰的敵人就在美因茨。東方鐵軍名不虛傳,他們以攻擊阿瓦爾野人的招數進行同室操戈。洛泰爾欣賞這支軍隊,可惜於他們不效忠自己。如此關於弟弟在北方吃了打敗仗的說法,現在洛泰爾是真的不敢信了。勞騰之戰雙方損失都很大,戰死者幾乎都是拙劣的農夫兵,東王國的精銳不死,證明路德維希仍有著強大實力。
很快就是秋季,降雨會多起來,當土地變得泥濘,法蘭克人引以為傲的重騎兵就不便於出擊了。秋雨季節後又是冬季,那就更不適合打仗。
在洛泰爾看來841年不會再有戰事,內戰距離結束也不再是遙遙無期。他覺得美因茨所在的薩爾-來茵蘭地區會爆發大決戰,目前自己占有優勢,繼續耗下去這種優勢會變成壓倒性優勢。
洛泰爾並沒有派遣密談,路德維希也沒有,這種應該第一時間做的事情,雙方因沒有這方麵的意識也就沒有做。
戰爭中的兩位最高統帥獲悉的情報依舊是非常有限的,解決戰爭的方法就是派出官方信使,約定一個時間地點,兩軍擺開架勢堂堂正正決戰,此乃貴族體麵。
就如阿薩辛最初的意思是“卑賤肮臟的下等人”,它能引申出刺客間諜的意思,正是因為貴族覺得這種行為很惡劣。阿薩辛已經是十一世紀開始存在的,如今841年的歐洲,高貴的洛泰爾不想做卑鄙的人。所以即便弟弟偷襲宿營的梅茨伯爵軍營地的行為非常不體麵,他並打算以牙還牙。
戰局卻在以洛泰爾大王意想不到的方向發酵。
真正法蘭克國王、羅馬皇帝名號繼承者,兩個重量級頭銜於一身的洛泰爾反被其束縛著,他不能做卑鄙的事。
奈何路德維希已經顧不得太多,既然都和信仰詭異的諾曼人結盟,繼續破戒又何妨?如果卑鄙無恥可以保證自己的權力那就作惡!“就讓我死後得到上帝的審判吧!審判我的絕不是你!洛泰爾!”
拿騷的麥收也在進行著,如今得到了科布倫茨的新麥支援,實際控製著拿騷權勢的“狐狸兄弟”現在實力大增。
藍狐是遠方的伯爵,黑狐行使拿騷的男爵實權,兩個貴族一手啃著新麥所製的餅,另一手端著酒杯猛喝葡萄酒。
因在美因茨與路德維希做了密約,特裡爾就是打著拿騷名號的羅斯軍下一個強力打擊目標。
那個弗雷德被迫充當想到,他期初是不情願的,然而在抵達拿騷村後立刻得到藍狐實打實的金錢賞賜,態度迅速就變了。
“你關心他們,他們關心你?把你安排到科布倫茨就是被攻擊的命運。錢你拿著,幫我們乾完這一票,日後那個路德維希念你功勞肯定還會有賞賜。至少我們兄弟在發財後肯定少不了你。或者你跟著我乾吧!我乃北方的哥德堡伯爵,可以分你一塊地讓你做男爵,隻是你要改變信仰,去做奧丁的戰士。”
弗雷德收了錢的確有意辦事,他依舊很矛盾,不知道這個許下重諾的諾曼貴族的伎倆。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什麼叫做褻瀆。
藍狐在拿騷村集結現有的全部兵力,他們在村中空地立下木樁,特意還牽來一隻綿羊。
兄弟們在皈依前幾乎都是奧丁的戰士。皈依?就意味著必須和過去割舍?呸!一切都是計謀而已。
路德維希畢竟說過“你們就以諾曼人的方式行動,無論什麼我都不反對。”
聰明的藍狐明白那個家夥是暗示,當大軍真的拆了特裡爾城,肯定是與路德維希沒有半個銅幣的關係,襲擊一定是意外事件,是諾曼人的偷襲行為僅此而已。但就結果而言的確是在洛泰爾王的後方狠狠戳了一刀。
綿羊被血祭,臉上塗抹靛藍燃料的羅斯戰士又在高呼奧丁的名號。
神父康拉德和巴赫伯特又驚又氣,甚至合夥向藍狐理論。
奈何這位教名約瑟夫的諾曼貴族直接掏出自己被遮掩的一係列吊墜。“虔誠!我當然是虔誠的!我對很多神靈都虔誠。你們兩個說我是褻瀆神靈,這是謬論。聽著,奧丁就是天主,我可是懂拉丁語的。”
如此說法隻能是火上澆油,他又說了一嘴“戰後我們集體悔過就好了。”可這樣的說法又是極度的傲慢。
藍狐自有一套詭辯的邏輯,由於懂得拉丁語,兩位教士自己掂量一下,講究文明深沉的教士肯定不能用拉丁語去爭吵,加之對方真的擁有大軍,隻好默默在心裡詛咒這個異端被大天使降下的落雷劈死。
真的有落雷嗎?晴天霹靂並沒有出現。即便它出現,藍狐也能立刻解釋為“看呐是托爾神保佑我們”。
隻要重拾奧丁戰士的身份,任何的劫掠都能作為豐功偉績。兄弟們已經憋了半年,攻擊科布倫茨由於日後通知的需要並沒有展開實質性破壞,兄弟們攻擊堡壘砍殺毫不儘興也沒有發大財,接下來的秋季襲擊特裡爾,沒有任何規定束縛,這個發大財的機會如何跑得掉?
他們集體換上羅斯軍的服裝,舉著的也是羅斯的旗幟,所用船隻也清一色為傳統長船。他們會在九月的第一天展開行動,皆是摩澤爾河逆流進軍時所需的給養儲備完畢,戰士們再整頓一番武備調整心態,就以最好的狀態進攻。
crpt;/cr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