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多夫已經點名了劫掠之路與暗藏的風險,藍狐有些迷“你怎麼知道有一支大軍駐紮?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我,我覺得你無所謂。反正,你們的軍隊來無影去無蹤,高傲的你也不在乎。”柳多夫聳聳肩“我也不是什麼都不做,我畢竟是老貴族,和一些南方的貴族一直有聯係。否則,我怎麼會告訴你圖爾伯爵的另一些消息?”
藍狐眯起一雙狐狸般的眼睛,嘖嘖嘴“你是個聰明人,懂得消息慢慢透露,從而持續獲取好處。”
“這是人之常情。”
“也好。我是商人,你幫了我,我會返利,以後我們仍會合作。你可以放心,事成之後我會幫你在羅斯王麵前美言,以後我們的同盟隻會更加穩固。”
“哦。這就有勞你了。”
白紙繪製粗略圖畫,其下可是柳多夫以薩克森語寫了大量的細節描述,相比於他拙劣的繪圖,文字描述更為重要。
現在,手握重大情報的藍狐自認為已經完全摸清了線路,也要基於它重新製定一番作戰計劃。
因為他從沒有想過一點,洛泰爾居然在馬斯河的西岸布置一支實力不錯的常備軍。他們固然是奉命防備弗蘭德斯的,倘若亞琛遇襲,這群大軍定然大舉回防!
好在,柳多夫真是大好人一個,他重點描述了馬斯河上的幾處渡口,乃至列日市鎮的浮橋。
中王國大軍去馬斯河西岸駐紮,簡單地坐船過河費事費力。他不能確定馬斯特裡赫特是否修造了新浮橋,但確定列日市鎮的馬斯河河麵上一直有一座小浮橋。
王**隊不善水戰,騎兵突襲的能力可不容小覷。
“儘量發現橋梁,破壞他們。儘量找到法蘭克人的各種船隻就地破壞,派人在馬斯河上巡邏,迫使可能回防的敵人止步於河岸。”藍狐再確認一番自己的認知,滿意於柳多夫的情報。
步行通過所謂“皇帝大道”固然沒問題,藍狐更希望利用當地的水道發揚羅斯軍的優勢。
柳多夫提及了一條河,它名曰赫爾(geu),此河雖不通亞琛,卻已非常靠近城市。
赫爾河是亞琛極為重要的生活用水源,不過王國挖掘的引水渠根本不能通航,甚至連赫爾河本身也不利於同行。
柳多夫對此缺乏信心,可在藍狐看來,長船那極低的吃水,哪怕是小溪沼澤都敢於硬闖,雖不知赫爾河的具體情況,他覺得強行通行問題不大。
他甚至提及了一個進軍之路的必經之村——ageu
該村何意,隻因村子附近有一處礦,當地出產一種銀灰色的礦石,可從中提煉出鉛,村莊因此得名。
但那不是一般的鉛,出產的鉛比其他地方的產得更亮,就連其礦石也更加閃亮,用它製作的青銅器具也就有著彆樣的色澤。
(這其實是一處鉛鋅礦,村莊的名詞與鋅zin一致)
有礦,還是鉛礦。鉛是個好東西,若是掠奪一番可謂意外之喜。藍狐當然也重點盯著一個小村,他獲悉這個村子也有必須奪下來的橋梁,似乎過了此村,通向亞琛就再無障礙。
也許隻有把柳多夫本人捆起來打一頓,這家夥還能透露更多的消息,這就像是便秘了許久的家夥,如廁都要一點一點的屙出來。
此人不夠痛快,連續三次會議才令自己得到頗為充足的情報,好在一些關鍵問題已經解決。
藍狐可以告訴自己“我能高高興興離開,下一步看看去亞琛能如何發財。”
來漢堡一趟,藍狐帶走的不僅是雷格拉夫手下的一半軍隊,對他自己最關鍵的就是手頭被珍藏於皮包內的情報文件。
遠征亞琛可能會遇到什麼敵人,要如何應對敵人,一旦成功能搶掠多少財物,各位貴族心底都有了底,再不需要無腦自信地硬衝碰運氣了。
即將離開的長船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甚至是雷格拉夫與自己的妻子愛麗絲最最後道彆。
“這對夫妻還挺輕易深重。”坐在船上的阿斯卡德無聊地吹著口哨,他實際挺嫉妒自己的表親。
凱爾哈搗搗自己的這位夥計“勇敢如你,找個漂亮女人結婚不是很輕鬆?”
“誰知道呢?”阿斯卡德打著哈哈“至少我沒有信仰他們的神,不被一些戒律約束。我可以迎娶很多,哈哈。”
雷格拉夫隻因年齡不夠,尚未與愛麗絲完成最終婚禮。不同於羅斯等北歐人的規矩,男女十二歲算成年,意味著要落實所有成年人的義務,包括結婚,法蘭克有著彆樣的標準。尤其是針對男子,貴族男孩長到十五歲將得到冊封,這便意味著他成為大人了,有義務帶兵打仗,也有義務結婚。
柳多夫巴不得兩人趕緊完婚,這樣關係便徹底坐實,奈何埃斯基爾主教在漢堡,此人一直強調著清規戒律。柳多夫一家固然心理早就認定了這個女婿,埃斯基爾不做婚禮的司儀的話,婚禮也毫無意義。
柳多夫忍耐著,也包括忍耐著內心的不悅。
自密會之後,心情複雜的他捂著胸口在自己的房間裡靜躺一番,他趕走了所有的侍衛,甚至讓自己的妻兒回避。
直到深夜,他猛地爬起來,接著差人將熟睡的大兒子布魯諾撅起來,再扭送到自己的房間。
一番父慈子孝,就算布魯諾非常不願意,耳光扇過來,他也隻好任命。
布魯諾已經年滿十六歲,身為公爵的柳多夫已經給自己的兩個兒子冊封了伯爵的身份地位,哪怕不合查理曼製定的理法。
布魯諾現在屬於沒有封地的伯爵,按照傳統,他也不需要封地,隻因順理成章的是這個小子日後繼承薩克森的公爵爵位。隻是他以各種規定來看都已經是大人,一個被冊封的貴族居然沒有明確戰功,真是豈有此理。
經過思想鬥爭的柳多夫覺得自己已經選擇偷偷摸摸地對中王國下黑手,給了羅斯大軍極為明確的情報,還想著自清純屬於自欺欺人。自己當然不便於出戰,不如……把大兒子送過去,打扮成諾曼戰士的模樣,掩藏著薩克森的旗幟。
這樣,至少北方人知道薩克森公爵的大兒子參與了戰爭。在講究武力的北方世界,哪怕這小子沒有殺任何一人,有此鍍金之旅,也足夠讓各路諾曼貴族看中。
畢竟,那些有名號的諾曼貴族就在軍中!
這不,在長船即將離開之際,柳多夫親自騎馬相送。
還在岸上等著雷格拉夫小夫妻膩歪結束的藍狐,欣慰地看到騎兵奔馳而來。
柳多夫猛拽韁繩,麻利跳下來,先不回應藍狐的問候,第一時間將有些懵的布魯諾拽下來,再掐著大兒子的脖子一路扭送到藍狐麵前。
“一個年輕的戰士?打扮得挺漂亮。”
“是我的大兒子布魯諾,你明明見過很多次。”柳多夫指正道。
“是當然知道。你帶著他來做什麼?”
“還用質問嗎?我想好了,我若一個兵不出似乎不應該,出兵太多也不應該。這小子就交給你了!讓他打扮成你們的模樣,讓他見見世麵。”說罷,柳多夫一推,就將長子推了過去。
布魯諾看起來有些呆滯怯懦,引得眾貴族哈哈大笑,甚至阿斯卡德笑得最歡,甚至是雷格拉夫都憋不住笑了下自己的大舅哥。
“彆笑!彆笑了!”到底布魯諾也要麵子的。
“兄弟們都安靜吧!”藍狐一聲喊,接著一把掐住布魯諾的脖子,隻見這小子急忙雙手掐住藍狐的右臂。見難以掙脫,索性猛地踢了一腳這才掙脫。
藍狐抖抖身子“好小子!有人懷疑你是懦夫,也許你不是。你父親讓你跟著我們去戰鬥。可以。跟著我們證明自己,如果戰死了,是你的命運。”
“去就去。”隻見布魯諾也抖抖身子,故意晃蕩自己的鎖子甲,再把頭盔摘下亮出自己微卷的頭發,露清楚長了不少雀斑的臉。他甚至不再看自己父親柳多夫,徑直就走近羅斯人的長船,扶著船隻猛地翻了上去。
“夠果決。”藍狐也不再多說什麼,他扭過頭再看一眼柳多夫“我們可沒義務保護你大兒子,當然也不會讓他衝在最前麵。生死自有命運,。”
此刻,柳多夫一臉鐵青“我懂!爵位不可能交給沒戰功的人繼承,我的薩克森需要勇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