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區還是這片地區,即便還頂著“拿騷”的名號,貴族已經完成大換血。
河口的蘭斯泰因漁村本是一個騎士領,現在貴族缺位。蘭河上遊的林堡人口極少,因渡口之便即便如此也自成一個騎士領。
騎士空位封地無人繼承,但拿騷已經升級為伯爵國!
拿騷科布倫茨來茵高伯國,戰後的伯國迎來法理上的女伯爵索菲亞。
這位十歲的小姑娘當著無數士兵、農民的麵儘量做得落落大方,她也打扮得華麗得體,隻因要趁著戰爭勝利的全民興奮親自落實一項偉大的事——冊封新貴。
一個女人也能掌權嗎?包括羅貝爾、艾德來德夫婦這樣的傳統法蘭克大貴族也知道這個索菲亞此生最重要的任務是給爵位生育男性繼承人,現在真正掌握伯國權力的是她的丈夫保羅黑狐。她成為儀式性質的存在,現在的冊封儀式也缺她不行。
看呐!士兵們穿戴整齊,甲胃上的血汙消失無蹤。
拿騷的羅斯駐軍、本地貴族軍隊、儘可能穿戴整齊的民兵被緊急規訓,他們麵對著“授封儀式場地”站得筆直。
真正的羅斯王**,兩個旗隊單純以捧場嘉賓出現,他們威風凜凜高舉羅斯旗幟,旌旗獵獵、頭盔的華麗羽毛隨風搖曳,衣裝整齊劃一威武不可言,這就是在向在場的無論貴族還是平民宣示,這場冊封儀式得到羅斯王國的承認。
不過具體到個人,年輕的阿斯卡德和雷格拉夫,兩人身份同樣高貴在場的本身就是捧場。兩人更關注“冊封”這件事本身,不由交頭接耳閒談很多。
尤其是雷格拉夫,身為合法的麥西亞王,總有一天自己也要親自冊封一批貴族拱衛自己的王國。
而阿斯卡德,他不由得幻想未來作為叔父的羅斯王給自己怎樣的爵位,甚至有些著急。
冊封儀式由眾貴族作證,兩位神父康拉德和巴赫伯特主持。
尤其是康拉德,以往亨利拿騷冊封貴族或是賞賜平民,都是他這個身份親自主持,如今自己年齡更大了,還能為他的女兒再次主持儀式實在是一種榮幸。他有這方麵的經驗,此次冊封也沒出茬子。
封爵是這樣的,現在有的五位騎士全部升級為男爵,封地不變。
黑狐手下的大將,老埃裡克冊封為科布倫茨蘭斯泰因男爵,負責掌管蘭河來茵河交界處。另一位大將瓦迪冊封為蘭河畔林堡男爵,管理幾乎未開發的上遊平原區。
如此分封各方都非常滿意,更絕的還在後麵。
所有自去年駐軍拿騷的羅斯士兵,全部冊封為騎士,即便是戰死者也被追認為騎士。
騎士是一種階級,它可以沒有封地。針對這些新冊封的騎士,自然都是無封地的,個人生活很大程度還需要自己勞作。
這一切都是戰前的許諾,哪怕沒有封地沒有扈從卷屬,身份斷然不可能是平民的駐軍,他們長期生活在此地必須有一個合適的名分。
他們更是有著念想,因為新生的伯爵國還有巨量的荒地,當地區陸續得到開發,一些沒地的騎士也有機會得到封地。隻有立下確實戰功的騎士可得封地,黑狐就以此為獎品,儘量維持駐軍的戰鬥力。
這套眼花繚亂的冊封儀式迫使索菲亞這個小姑娘不得不一直握著鑲嵌寶石的鋼劍重複著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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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新冊封儀式必須走一遍流程,麵對排著隊下跪的士兵,她舉劍的雙臂酸痛,站得太久腰酸背痛,一番折騰小姑娘累得不輕,以至於缺席的慶功晚宴。
鬆木堆積的火塔於深夜燃燒,其上鋪著陣亡的羅斯戰士。
阿斯卡德學著大人模樣,以本地特產葡萄酒敬陣亡的兄弟。
酒潑灑到熊熊燃燒的火堆,似乎火苗更旺了。
“兄弟們!你們先去英靈殿!最終我們會相逢……”
這些年輕的羅斯戰士剛剛成年,才是人生第一戰便戰死。人們相信他們的靈魂去了瓦爾哈拉,他們的戰死也給初上戰場的第七旗隊深深教育。
誰真的願意突然戰死呢?大家都希望成為身經百戰的戰士,哪怕是戰死,也一定要在年齡大量,於大規模戰鬥中為勝利獻身,絕非現在。
他們依舊對戰爭是狂熱的,這番殲滅中王國的軍隊,大家對前景十分看好,卻也多了一份機警和理智。
大戰之後,付出一定鮮血代價的新兵們成長很多。
人人都知道他們在拿騷逗留的時間已經接近尾聲,戰後的第三天,戰死者就剩下灰儘,全軍也將坐船離開。
對於羅貝爾家族,貴族和扈從都在等船,羅貝爾手下多了五十名戰士,他們不是彆人,正是被俘的昆汀旗隊士兵。
被俘者的終局是什麼?或是作為奴隸在拿騷勞作,或是作為商品賣給路德維希賺點錢。
最痛快的辦法當然是如祭品血祭奧丁,此事也就嘴上說說現實裡根本不能這麼乾。
黑狐斷不會要這些家夥,留著做奴隸怕是能被科布倫茨難民事後報複殺死。
狐狸兄弟一番商議,就算是做個順水人情,將戰俘贈予化作“光杆老將”的羅貝爾增添顏麵。
但戰俘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這不,他們左手小拇指被切掉,此為泄憤式侮辱,也不影響這群人日後為羅貝爾效命。
那麼現在的羅貝爾一家是什麼身份?似乎隻是一介失去封地的伯爵,帶著一筆巨款、一支小規模軍隊流浪。
約定之日,陣亡的羅斯軍士兵骨灰被整體封裝於一陶甕中,一份寫著陣亡者名字的紙塞入其中,此甕會輾轉運回新羅斯堡於公墓安葬。
其餘戰士陸續登船,一度停泊在瓦倫達爾修道院附近渡口的長船全部運抵蘭斯泰因,一如他們來,現在全軍順水漂走。
有所不同的是,此次仍有藍狐帶隊,親自帶著羅貝爾一家開啟第一段航程。
一個陶甕裝填的儘是來茵高的土壤,他帶不走自己的家族墓葬,也確信無人破壞,除非他們把威斯巴登的修道院焚毀。
這甕土就是他對於故地最後的念想,直到在南方世界得到新的封地,他知道自己做圖爾伯爵的小舅子一定很需要自己這個姐夫以及外甥的幫助。
他身邊也有幫手,薩克森公爵的大公子布魯諾正在來茵河入海口的烏得勒支等待,而合法的麥西亞王雷格拉夫就在船隊中。兩個年輕人是多方勢力的使者,對此羅貝爾一家多了一份責任——必須保證這兩位年輕貴族的安全。這方麵,其妻艾德來德最為關鍵,因為她正是現任圖爾伯爵的二姐。
於公如此,於私,這位上年紀的婦人很欣賞雷格拉夫這小子,不僅是其身份,還在於其勇氣與憂鬱混雜的氣質,客觀上竟調動了她的母性。艾德來德巴不得自己的兒子也如這個男孩般有著前途,現在趁著機會,兩個男孩結實一下還來得及。
三天前還在打掃戰場,三天後羅斯大軍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規模龐大的存在過的痕跡。
“現在又剩下我自己了。”掐著腰的黑狐不禁挺著滿是肥肉的肚腩,目送自己的族親的艦隊消失在來茵河上。
索菲亞下意識地攥著他的胳膊,經曆這場戰爭直接升級為伯爵,控製的地盤膨脹得厲害,她的臉龐依舊稚嫩,眼神則多了份堅毅。
“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抓緊時間去美因茨。”
“不休息一下嗎?我……有些疲倦。”
“至多休息一天。”黑狐輕歎一口氣,不禁感慨:“那些敵人的頭顱正在發臭,灑了一些石灰也堅持不了多久,我們不能多等。裝運頭顱的木箱全部送到美因茨,我們要給路德維希好好看看!聽著,你的爵位還有我們的封爵尚未被路德維希承認。他必須承認我們,所以,你我都要去一趟。”
“好。我聽你的。你……”索菲亞輕輕抬起頭:“你想法絕不止這個。”
“當然。我不會停止戰鬥。你是法理上的伯爵,我才是事實上的伯爵。這次,我一定要從路德維希那裡撈點好處,讓他知道我比我哥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