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拙劣的說法可是當年描繪丹麥人的北部商業市鎮銀堡的,但銀堡壘真的有金銀儲備,至於堆積成山根本不可能。
如此說法依舊維係著羅斯軍士氣,沒有人關注繼續進攻的風險。
而藍狐想到了另一點,所謂在進軍之路上有一個出產“亮鉛”的礦場村鎮。
劫掠亞琛或遇阻礙,然在那個村鎮掠奪一番鉛錠一定能賣不少錢。
藍狐很清楚留裡克對財富的態度。何為財富?不隻是金銀,而是所有的有使用價值的東西,於是麥子皮革和麻布是最重要的,其次是鐵、銅、鉛這些金屬。
“亮鉛”是什麼叫做鉛?它比晦暗的鉛更發白嗎?這種礦物在北方藍狐從沒聽說過,說不定是一種合金,裡麵還含銀呢。
這不,藍狐將準備好的手推車零件全部從拋錨後定在馬斯河上的大船卸下。大軍畢竟有備而來,那些堆積成圓柱體的木輪安裝在板車上並插上銅銷子,簡易且標準化的雙輪手推車大量組裝好。
這種手推車的輪子連輻條都沒有,所謂軸承就是圈狀態的碳鋼,輪子表麵又被釘了薄鐵皮。
如此手推車多達兩百輛,它載重有限,在進軍之際大部分甲胃會裝在這上麵,返程之際則裝戰利品。
不過藍狐還是在馬斯特裡赫特城裡找到一些法蘭克人的馬車、手推車,它們數量有限且不被比約恩重視,就好似一堆沒用的木料,落在羅斯軍手裡清點出約莫五十輛可用。
“如果繳獲一些馬或驢就好了。可惡,兄弟們還要徒步走最後一程,好在據說旅途不是很遠。”
藍狐抵觸徒步進軍,脫離了船隊心理不適。
內陸作戰隻有羅斯騎兵可以快速突進,而此戰戰士們要背著自己的武器裝備梯步前進。
藍狐是不懂,昔日的羅馬軍團士兵自嘲為“騾馬”,任何沉重裝備都是戰士強行背負,士兵真的成了馱馬。
如此一直標榜“北方羅馬”的羅斯軍,如今真的要在這方麵複刻羅馬軍團,尤其他們背負圓盾的姿態確實類似。至少他們還有大量手推車,走在自古以來的羅馬大道上還不至於過於痛苦。
歸來的大軍在做最後兩天的休整,每個戰士要檢查自己的武器與裝備,更要好好休養自己的雙腿,為未來的徒步進軍做最後準備。
更重要的是每個戰士要在心理上理解接受全新的作戰模式,這是他們第一次脫離自己的船隻,就靠著一雙腿以純粹步兵的姿態發動進攻。
隻有諸如格倫德這樣的老兵,他們曾在哥特蘭島上參與戰爭。雖說十多年前的格倫德還是處於羅斯軍的對立麵,不得不說這種老戰士有著充分的陸戰經驗。
如果失去了船隻,如果戰鬥遇到了麻煩,大軍如何快速從容撤離呢?
廣大戰士們一直是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他們並不考慮遇到作戰困境的可能性,故真正對此有所擔憂的僅有藍狐等少數人。
戰士以麻布條狠狠捆紮自己的雙腳,此乃裹腳布,它極長以至於可以一直纏繞整個小腿。
“這就好似大人們說的冬季狩獵。他們過去在冰雪上走很遠的路去獵殺大獸,這次我們去亞琛拿取我們的金子。”不少年輕的第七旗隊戰士希望慢慢,他們很高估自己的身體素質,不過真的帶上全套的裝備實驗性地在營地走上一陣子,逐漸便感覺到疲憊。
這些過分年輕戰士單薄的肩膀並不可能如古代羅馬士兵那般高強度負重前行,但為了發財與精神榮耀,他們願意咬牙堅持。
士兵的雙腿捆紮堅硬似石頭,高強度綁腿可以很好抑製靜脈曲張,戰士可以走得更遠。
各種甲衣堆在手推車上,行軍中的戰士必將之著布衣。即便如此士兵的負擔並不輕,他們的背包裝著個人口糧,一副巨大圓盾一並背負。羅斯軍的一把手斧一把劍是標配,現在將繳獲的敵人短矛當做行軍仗也再合適不過。
那些攜帶十字弓的戰士是最為艱苦的,除了一般的劍斧外,斜跨的皮包插著一些箭失,十字弓也有皮帶叼著,從而掛在自己身上。
這樣的軍隊理論上可以快速從行軍姿態切換到作戰姿態,隻是一旦遭遇偷襲,穿甲的機會肯定的沒有的。但穿著重甲想要走過最後的進軍之路,隻怕走到一半就已經紛紛累癱在地。
藍狐必須做出艱難取舍,考慮到大軍已經站在這裡,不得不賭上自己的一切。
約定之日,出征之時。
號角聲與鼓聲響徹整個馬斯河右岸的軍營,亟待出征的兩千餘人紛紛爬起來。
睡眼惺忪的戰士踏著滿是露水的草地,走近各個慢燃的篝火堆,在此吃過出發前者最後的早餐。
每個戰士的木碗從巨大陶甕中舀一碗冒泡的濃稠燕麥湖湖,它們已經熬煮了一夜,士兵將一些鹹魚碎放進去,瘋狂攪拌一般待其稍涼後大口吃掉。
戰士儘量填飽肚子以應對未來的步行消耗,且在可預見的未來,如此能靜下來吃熱麥粥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他們的背包裡裝載了大量自己烤製的麥餅,所謂自帶的麵粉與馬斯特裡赫特的繳獲品,在混合成濕麵團後就在烤燙的石塊上燒成餅狀物,它像是一種特殊的曲奇餅乾,奈何紛紛被烤得堅硬。裝在背包裡的這些硬邦邦如石頭的餅子,士兵倒是不必擔心它會變質,就是吃的時候要如同兔子一般以門牙慢慢啃,啃得不夠精細小心還能弄得一嘴血。
藍狐自認為後勤準備已經妥當,他不需要再從馬斯特裡赫特城裡糧倉再向占領它的比約恩索要糧食,聯軍在列日取得了關鍵的糧食補給,現有糧食可以輕鬆支持大軍再做兩周的高強度作戰。
士兵們都帶著多達十天的口糧,每個牛皮袋中又裝滿了河水。
原本的情報裡,當大軍沿著道路直奔亞琛會遇到小型河流,雖說暫時沒有遇到,想來行軍時的飲水問題就不是問題。
藍狐對此僅有些許的擔憂,不過如果他知道“亞琛”的本意,這些有的沒的顧慮定然煙消雲散。
因為,作為法蘭克帝國新羅馬的亞琛城,就是在羅馬時代一座“溫泉彆墅”的基礎上擴建。
終於,吃飽喝足的戰士總集結,羅斯軍的精銳分成三個版塊,常備軍第一旗隊、公民兵的第七旗隊、芬蘭軍混工程兵上岸海軍。另有五名約塔蘭貴族軍的一千人,尹瓦爾的四百名丹麥軍。
一些傷兵與少數精銳駐守在營地,再加之之前戰鬥的損失,參戰的各部都不滿編,即便如此聯軍硬生生湊出了約莫兩千五百人的兵力。
平均十人一輛手推車,全部的二十座完好的扭力彈弓裝在手推車上,其餘各車都裝著大量的甲衣與生活物資。
藍狐再看看左右,他下令最後吹號,至此沒有再做出征前的祭祀活動,或者說聯軍已經用兩座法蘭克城市作為祭品完成獻祭。
“走咯!”
他走在隊首與最精銳的常備軍一起帶頭前進,引領整支隊伍向著正東方進軍。
一麵麵羅斯旗幟飄揚,其中更是夾雜著一麵代表丹麥王國的渡鴉旗幟。
軍隊整體是白色調,此乃他們大規模穿著白袍的因素,袍子上又縫製大量的藍色布條。下級士兵的頭盔裝飾性地插著一根染藍的大雁羽毛,地位越高頭盔的羽毛就越多越絢麗,輪到藍狐本人,他的頭冠已經過於華麗。
這些裝飾並不能提高士兵的作戰技巧,倒是能以視覺上的統一感給予敵人強大的精神壓力,同時給予己方強大的士氣。
龐大且華麗的大軍正走下名為“亞琛路”的羅馬大道上,就如此路的名稱,隻要繼續走下去即可抵達目標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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