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在河對岸,少量留守的人員直接目擊對岸作戰的全過程,他們看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又一幕,若非要務在身恨不得親自帶著武器加入亂戰了。
艾莉西亞與公主吉斯拉都看到了法蘭軍軍隊的事實戰敗,引以為傲的重騎兵終究沒有衝垮諾曼人的陣列。
兩個女孩態度各異,吉斯拉知道那是屬於自己父親的常備軍,就算洛泰爾忽視自己這個女兒,到底自己也是公主,她希望法蘭克軍勝利,但一切都結束了……
心灰意冷的吉斯拉對外來不報任何想法,她才獲悉這支諾曼軍隊甚至都不能稱之為主力,北方的新興霸主羅斯王國隻不過派出了少量常備軍與附庸隊伍,並糾集了一些散兵遊勇,就是這種應該是二流三流的軍隊就擊敗了法蘭克精銳。
她隻想早點從這群野蠻人手中脫身,雖不清楚叔叔路德維希對自己的態度,好歹看在查理曼的份兒上收留自己這個侄女。
艾莉西亞的態度就完全不同了,她被征服的不止是這幅身體。
當阿斯卡德脫掉甲衣在河水裡洗乾淨泥巴與血汙,以較為乾淨的姿態再度出現在艾莉西亞的麵前,她踱步走上去,就在阿斯卡德也倍感意外之際,女孩已經張開上臂抱了上去。
這下,誰能質疑阿斯卡德沒有征服這個女人。
“我甚至以為你死了。如果你死了,我怎麼辦?不想再在法蘭克人手裡做仆人,我要你落實承諾。可你……差一點就死了……”她說了很多。
阿斯卡德一時默然,猶豫了半晌輕撫她的背:“比方的神庇護我。我沒死。已經結束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雖說聽說過自己的父兄先祖參與過反對查理曼的戰爭,一時間也是打得屍橫遍野,艾莉西亞不過一個普通的下級貴族出身女孩,對那些事情僅僅聽說不曾見過。
本以為諾曼人在亞琛城裡的殺戮就是此生見識過的最野蠻的事,如今馬斯特裡赫特城燃起衝天大火,城市旁邊的戰場真正的屍橫遍野。
依舊是隔著馬斯河她沒膽子去戰場一探究竟,但隨著羅斯年輕人的屍體陸續送到營地,直接目睹慘象的她先是劇烈的嘔吐,並急匆匆規避不敢直視。
傍晚,城市的烈火好似大地撕開了口子,按照法蘭克人的說法就是地獄之火噴了出來,按照北方人的說法就是人類世界的米斯加德在分崩離析。
過分的烈焰比夕陽更顯著,隔著一條河,營地裡休息的人們也能感受到它的炙熱。
常備軍第一旗隊的戰士因為極端的甲胃與過人的體魄,加之是作為生力軍以集團衝擊的姿態對後發動作戰。他們沒有任何的陣亡,受傷固然是有且傷情足矣迫使士兵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再度戰鬥,但他們的確沒有私人。
這些軍隊都是羅斯王留裡克的親兵,正常行動延續到現在該部隊傷亡寥寥,藍狐覺得自己足矣向國王好好述職。
終於第七旗隊驚人的陣亡戰士,每個年輕士兵都有明確的名號,甚至脖子上都掛著鑿刻著陰文的鐵片銘牌,即便銘牌丟失,各自的衣服上也被其父母故意繡上孩子的名字。哪怕這些都丟了,僅僅通過各百夫長的統計也能得出誰陣亡了的結論。
藍狐在交待一番善後事宜後再度找到阿斯卡德,拍拍這小子的肩膀,麵對著一地的屍體,壓抑的感覺一度讓他不好意思開口。
“大叔。有什麼吩咐嗎?還是……那打算怪罪我魯莽?”
“沒事。受到侮辱當報仇,我不怪罪你什麼。”藍狐稍稍歎氣:“你會因此成長,活著的戰士都成了老兵。是否做對做錯隻有你叔叔、隻有國王能評判。還有你自己,隻要無愧於心。”
“是。”
們心自問,阿斯卡德的確覺得自己當時操之過急了,一時間根本想不到一切都是法蘭克人的陰謀。
“我部找到的陣亡者屍體都在這裡,還有一些失蹤的兄弟,應該是掉進河裡不見了。我差一點也淹死,唉。”
“先彆說這些。告訴我你兵力損失多少?”
“陣亡的失蹤的有一百五十人,受傷的還有一百餘人。如果再來一支強大,第七旗隊想必已經不能再戰了。”
“嚴重的損失!但我們擊敗了中王國的強軍,你和你的兄弟們小小年紀就取得巨大的光榮,值得稱頌。”說著,藍狐拍拍臭小子的背。
得此鼓勵讚譽阿斯卡德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們是屍體怎麼辦?伐木焚燒,還是就地掩埋。”
“裝船帶走。去鹿特斯塔德為他們火葬,最終我們會將所有戰士的骨灰安葬在新羅斯堡的公墓,這樣也是給你叔叔,給所有老羅斯人一個交代。還有你部得到的戰利品,原屬於戰死者的那一份交給他們的家屬。”
“我會的。”阿斯卡德點點頭。
“很好。將從亞琛繳獲的布料都拿出來。”
“何意?”
“就作為裹屍布包裹他們。我們會儘快離開,要在屍體剛剛開始發臭之際完成焚燒。”
“好吧!好吧……”
布料與麻繩將戰死者捆得如同蟲蛹,再被同伴抱到長船上整齊碼放,整個過程都在不言中。
為了避免遭遇偷襲,明明損失很大,這一宿藍狐命令全軍都是大規模點燃篝火,繼續製造聯軍兵力依舊強大的假象。
他的謹慎非常重要,不過西方的法蘭克軍已經逃之夭夭。
他也一直擔心從亞琛方向殺奔而來的法蘭克軍,雖說破壞了geul河橋可能的敵軍不好過河,硬要過河的話也能派出一定軍隊前來尋仇。
現在正是聯軍的脆弱實際,藍狐對這片河灘營地再待一天都嫌多。
他給全軍最後也是唯一的一天假期,遂在次日全軍繼續打掃戰場,從法蘭克軍身上扒下來的頭盔甲衣堆積如山,尤其是頭盔,藍狐彆的戰利品不要,就是將全軍搜刮的敵人頭盔聚攏在自己手裡。
此乃一種信物,一來是向路德維希證明羅斯王國落實了密約,乃至做出了重大貢獻,繼而可以再敲詐出一些政治資源。二來也是給羅斯王留裡克的明確交待,畢竟聯軍真的收攏到多達一千九百具法蘭克風格的鐵皮盔,此物沒有造假的必要,它足矣證明聯軍至少消滅了等量的精銳敵人。
至於殺死了多少法蘭克民兵,向國王彙報一個怎樣的數字都意義不大。
唯有證明殺死了精銳士兵之數量,方可估量戰鬥後的功績。
事實上此乃正常行動的頭盔繳獲,即便如此在馬斯特裡赫特的亂戰現場,聯軍俘虜的戰馬都多達四百匹,被殺的法蘭克軍足有九百人。
主將陣亡,全軍折損一半,如此殘酷的損失比對於法蘭克軍也是極為罕見的,能堅持到陣亡近一半才因為偶然因素引爆全軍崩潰,足矣證明他們不愧為精銳。
奈何對麵的羅斯聯軍在狂怒中悍不畏死,蒙受著完全一樣的損失比例堅持到了最後。
是的,這一戰聯軍損失了一千餘人,若是加上之前的損失,整個羅斯聯軍打到現在已經有超過一千五百人死去。
雖是大規模死亡藍狐並不心疼,他估計國王留裡克一樣不心疼。死的儘是封臣、仆從和盟友的人,與其說是軍隊,不如說就是最傳統的北方民兵。這種人好勇鬥狠為了撈錢什麼事都敢做,若有全新的戰爭,隻要通過一番號召,一幫貧窮者又會自帶圓盾和武器加入軍隊參與遠征。
現在,行動該結束了。
約定的日子,一切的戰利品完成裝船,一些長船堆砌著陣亡者屍體,甚至一些長船單純成了運輸馬匹的工具。凡是性格溫順可被控製的戰馬都被驅趕到船上,品質最好的自然被羅斯軍拿走,藍狐意欲進貢給留裡克,其餘的馬匹大抵就是在來茵河口就地賣掉吧。
誰會買馬?那必然就是尼德蘭伯爵亨利拿騷了。
那個家夥是盟友,而他也定然願意出錢買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