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布裡斯高軍根本沒有完成遲滯,男爵可不想為了榮譽去為洛泰爾殉葬,他已經儘力了,奈何黑色的惡魔軍團不是自己能擋住的。
也許隻有重騎兵能衝過去將之踏平。
剛剛點燃的勇氣正被快速撲滅,或者是那些勇敢者都已經用熱血滋潤了這片戰場。
就是這山口處,戰鬥之烈度可絲毫不遜色於去年。
地麵躺著數以百計的梅茨軍、布裡斯高軍的屍體,即便隻是被戳中傷勢不致命,傷兵隻要無法自己逃離戰場,就無法避免被殺的命運。
因為就在薩克森軍鋒線集團的末尾,一些持鐵劍、魚叉的士兵,他們的任務就是給尚未被踩死的彌留中的敵人傷兵,對著要害戳刺一下給個痛快的死亡。
很快,就連柳多夫本人帶領的騎兵,馬蹄也被敵人的血浸染大地造成的猩紅泥漿湖了一層。
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味,戰馬之下逐漸出現死狀極慘的屍體。
“大人。”有扈從難言自己的亢奮:“我們的軍隊戰無不勝!依我看,凱澤斯勞滕是我們的,奪下城得了財寶,我們就繼續南下。”
“你就如此亢奮?也好!我們繼續現金,趁著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要多多劫掠。”
能說出這種話的柳多夫在他的親兵部下看來也已經諾曼化了。
有扈從謹慎反問:“但是大人,如果我們做得太狠如何是好?上帝會懲罰我們的。”
“哈哈!聽聽這是什麼話。”柳多夫斜眼狠狠瞪了一下這個過於謹慎的部下。
“才不是什麼劫掠!”有人趕緊為自己的朋友打掩護,此人也很會說話:“我們是奉命作戰,所得財物本就是路德維希的。他的錢財被竊取,我們在討伐竊賊,再說按照契約,路德維希把他的錢送給我們的。難道拿走我們的錢也有錯嗎?”
這番邏輯辯證真是拍桉叫絕,路德維希還想不到自己的親兵裡還掩藏著智者。
“說話的是你嗎?芬德裡克?”他笑嘻嘻問。
“是我。”
“會說話,戰後賞你一磅銀子。”罷了,他又大聲嚷道:“全軍,跟著我繼續壓上。”
一旦打起來就成了順風仗,戰鬥越是順利士氣也不斷膨脹,戰士忘卻了疲憊,更加無視己方的損失。
薩克森人當然在蒙受傷亡,梅茨軍、布裡斯高軍的戰士奮力拋投一些標槍、斧頭。
薩克森軍出現砸死砸傷的情況,可悲的事幾乎無人救他們。逼仄的戰場不是敵人就是自己人,傷兵能被自己人硬生生踩踏死。
如此傷亡依舊微不足道,以為敵人的損失更加恐怖。
交戰的雙方完全不如羅斯軍那樣高度重視弓弩等遠程武器,倘若柳多夫身邊有且僅有一支羅斯人旗隊為盟友,薩克森人硬生生能創造徐進彈幕的好戲。
即便沒有,戰局也向著薩克森軍一邊倒。
三千梅茨、布裡斯高戰士擋不住兩千薩克森先鋒,或死或傷以達千人,可悲的是這種損失來得簡直莫名其妙。
“黑暗長矛牆”仍在推進,現在勇敢的布裡斯高男爵因損失慘重,他再也支撐不住選擇帶著自己人全麵逃跑。
“我們已經對得起國王了!此乃魔鬼的使徒,讓國王的騎兵對付他們吧。”
男爵在為自己的退卻開脫,可他損失慘重也是事實。活著的戰士陷入深深驚恐,看著還是戰士,實則都成了被嚇壞的兔子。
山口戰場薩克森軍士氣愈發膨脹,他們看到所有的敵人都在逃亡,到處是懦夫可恥的背影。
“你們已經逃了嗎?”薩克森公爵柳多夫現在意外地保持冷靜,他通知自己的扈從親兵:“去告訴各個grf,不要發動追擊,全軍就地防禦。”
可勝利已經屬於薩克森了,公爵何必鎮定?
麵對扈從們的疑慮,柳多夫倒是一副看清一切都姿態。他還斥責不下不夠果斷:“你們懂什麼?彆忘了他們還有騎兵。他們步兵打不贏我們,隻能靠騎兵。去告訴他們,謹防騎兵衝擊!謹防易北河之戰重演。”
扈從們不再顧慮,所謂隻要回憶起易北河之戰大家就都明白了。
他們以傳令兵的姿態通知各位grf,所有旗隊把公爵的話當做事實,他們真的開始列隊防禦騎兵的衝擊。
實戰已經證明,他們有過勝利,現在無比相信對付騎兵的最好辦法就是無窮無儘的長矛。
柳多夫這次的有備而來,有一些輜重馬車裝載的可不是一般後勤糧食,那說單純的木頭。
筆直的低齡紅鬆被拔掉樹皮,樹乾被進一步以刮刀銷得恰到好處。這樣的鬆木杆將充當一種拒馬,一頭銷得尖銳,戰士兩人一組將之抗在肩上,開始陸續運到陣前。
一直到受命暫停進攻,鋒線的薩克森軍戰士才開始感覺到疲憊。
一切都疲憊都是值得的,他們的靴子踩在猩紅的泥地中,血水開始化作小溪又是就近流入勞特河,河水再度成為紅色。
就如兩年前一樣,柳多夫親自帶著騎兵抵達鋒線。薩克森騎兵的出現仿佛是在對敵人宣誓即將發動衝鋒。
那些逃入營房的士兵繼續逃跑,生怕被追上來的“黑色騎兵”追殺。
柳多夫斷不會追擊,他親自在陣前走動,沒有什麼鼓舞士氣的話語,單純告訴大家迎戰騎兵。
即便這種陣前停滯對己方有些挫傷士氣。
他自詡不得不為之,所謂薩克森軍當然可以追擊,奈何進入滿是建築物的區域,矛手集群作戰的優勢也就沒有了。
陷入亂戰必然造成軍隊重大損失,最恐怖的結果隻怕是整頓好的敵方騎兵發動進攻,對付毫無防備各自為戰的步兵,那是最經典的法蘭克式碾壓。
這是柳多夫賭上一切訓練出的軍隊,一旦損失巨大,意味著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堂堂薩克森公爵隻能做縮頭烏龜,怕是要用十年時間舔舐傷口。
如此謹慎是對是錯呢?
柳多夫已經做好決策。
經曆過易北河冰河決戰的老兵全部在陣前,所有年輕的勇敢者伴隨左右。各個grf必須做出表率,以向同鄉證明自己的勇敢。
於是,一堵更強大的矛牆正在搭建,薩克森人正在以守株待兔的心態等待騎兵進攻。
他們願意做此最後一賭,所謂打贏最後一戰,整個凱澤斯勞滕連同本地的財富全都納入薩克森的口袋。